春喜宮的賞蟹宴如期而至。
沈銀翎過來的時候,沈云兮和沈心雅正笑語盈盈地招待來客,除了各宮妃嬪,一些身份顯貴的命婦小姐也被邀請在內。
卻沒見霍皇后的身影。
她捏著團扇,唇畔浮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也是,那般貴重自矜的人兒,怎會隨意參加沈云兮設的小宴?
沒得拉低了身份。
殿內,蓮心率先注意到沈銀翎過來。
她附在沈云兮耳畔低語:“娘娘,她來了。”
沈云兮連忙望過去。
其他嬪妃命婦若有所覺,跟著望向殿外。
原以為淪落為妾可憐卑賤的女子,臉上不見半分卑怯之色,手握一把小小的沉香木泥金折扇,含笑踏進殿檻,昂貴的銀紅緙絲百迭裙上的刺繡如意牡丹花紋在陽光下浮光躍金。
光華璀璨,一如她那張殊麗艷絕的臉。
殿中沉靜片刻,開始響起竊竊私語。
大抵都是關于沈銀翎和當今新帝的艷聞之事。
沈銀翎莞爾,落落大方地問道:“諸位在議論什么?可是我來遲了?”
在場眾人雖然身份貴重,可她是太上皇親封的郡主,誥命品級與沈云兮不相上下,因此無需對任何人行禮。
女眷們被她注視,有的不好意思地別過視線,有的愈發好奇地打量起她,只恨不敢親自上前找正主兒八卦一番,她和新帝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香艷之事。
沈心雅回過神,笑道:“不遲,正好!只是皇后娘娘還未到場,咱們不妨先等一等吧!”
她們樂意等,沈銀翎卻早已猜到霍明嫣今天根本就不會來。
沈家兄妹設計她入宮,無非是存著借霍明嫣的刀對付她的心思。
可霍明嫣又不傻。
她不會甘心做別人的刀的。
她落座,隨意搖開折扇:“干等著十分無趣,不知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新鮮玩意兒?”
“提到這個,那我可有的說了!”鹽鐵使新納的續弦脆生生開口。
鹽鐵使三十余歲,也是陸映的心腹,三年前喪妻,去年新娶了一房續弦,年紀小長得又嫩,雖則僅是知府家的庶女出身,但卻被那鹽鐵使當成寶貝捧在手掌心,拿錦衣玉食嬌養著,真真正正是個小嬌妻。
她興奮道:“郡主可知曉,如今京城最流行麻將和撲克牌?”
沈銀翎朱唇輕揚,故作不解:“這是何物?”
“是賭坊里新出來的賭錢方式!”廖栗栗活潑潑地解釋,“可有意思了,最近傳到各家府邸,我有許多小姐妹都樂意玩這個!名字也新奇,叫什么四川麻將、斗地主、斗牛等等,玩法千變萬化,比咱們那些玩膩了的葉子牌、擲骰子新鮮多了!夫君怕我一個人無聊,也縱著我玩,我閑來無事就愛約上三五知己,在府里斗地主、打麻將。”
沈銀翎輕搖折扇,瞥了一眼沈云兮。
沈云兮聽得入迷,顯然是想玩的。
她微微一笑:“聽起來是挺有趣,反正閑來無事,不知廖夫人可愿意教我們玩?”
廖栗栗正巧手癢,連忙道:“這有什么,來呀!”
其他一些命婦小姐,多少也會些。
一時間春喜宮置辦了幾張八仙桌,專門供她們賭牌玩。
沈銀翎坐定,柔聲道:“我不善賭牌,你們可別欺負我。”
沈云兮眼珠一轉,立刻坐到她對面去。
她和沈銀翎可不一樣。
她精通各種賭牌,即便學牌桌上的新東西,也肯定比她學得快。
別的方面她斗不過沈銀翎,難道連賭牌都斗不過嗎?!
過去她處處被沈銀翎壓制教訓,今日她也該給她一點厲害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