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針對琢玉,莫非是已經猜到琢玉的親生父親并非崔季?
而抓周上出現的那副萬里江山圖,也是他的手筆……
隔著一段距離,沈銀翎與沈行瀚對視。
沈行瀚沖她溫雅頷首,眼底卻都是譏嘲。
沈銀翎也笑,卻沒有出手的打算。
陸映這狗男人一直念叨要庇佑他們母子,她倒要瞧瞧,他今日對上清河王和沈行瀚,究竟是個什么說法。
陸映摩挲著墨玉扳指,金相玉質的臉上依舊是冷靜神色。
他緩聲道:“皇叔無憑無據,還是不要在這里造謠。”
“怎么是造謠了?既不是你的種,那你為何要在宮里為他辦滿月宴?!為何要把這個狐貍精接到宮里生產?!我看,你分明和她有一腿!陸鏡危,你從前年少輕狂也就罷了,可你如今乃是天下之主,你的皇叔們可都盯著你的,你可莫要干出奪臣之妻的荒唐事!我做主,你今日就杖斃了這個狐貍精,再把這孩子送去邊關交給崔季,免得夜長夢多,招人非議!”
陸慶咄咄逼人。
陸映仍是不疾不徐的姿態,甚至頗有閑情逸致地飲了口茶。
他放下茶盞,道:“朕一時疏忽,竟忘了告訴皇叔,崔季是父皇遺落在外的私生子。是以,他的子嗣,便是朕的皇侄。朕為侄兒在宮里舉辦滿月宴,何錯之有?”
一言出,滿堂寂靜。
陸慶不敢置信,粗著嗓子道:“陸鏡危,我可是你的親叔叔,你休要騙我!”
陸映瞥了眼桂全。
桂全立刻捧出一道手書,呈給陸慶過目:“王爺,這是太上皇的親筆手書。”
沈銀翎眉目冷冽,低聲問陸映:“你早有預料?”
“一直預備著。”陸映借著寬袖的遮掩,勾住她的手指,“就為著今日這一出。”
陸煜遷居啟祥宮,實則與軟禁并無區別。
“請”他寫下這封手書,對陸映而言不是什么難事。
陸慶看過手書,眉頭好似打了結。
桂全笑吟吟道:“王爺若是看過手書還不相信,也可親自前往啟祥宮,當面向太上皇問詢。”
陸慶沒吭聲,抻著脖子去看襁褓里的嬰孩兒。
娃娃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同陸慶對視,看起來一點也不怕他。
陸慶遲疑地捻了捻胡須。
對視片刻,他故意黑著臉作出兇惡之狀,可這娃娃不僅沒被他嚇唬到,反而還咯咯笑。
陸慶終于舒展開眉頭,評價道:“眉眼確實像咱們陸家的人。”
他又看向沈銀翎,目光勉強緩和了三分:“既然是咱們陸家第一個出生的孫輩,在宮里為他舉辦滿月宴也在情理之中。你雖然為皇族開枝散葉有功,但你這小女子今后不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后宮晃蕩,更不許趁著你夫君不在,隨意勾搭男人!”
沈銀翎不屑一顧。
這老頭從小就看不慣她。
她懶得和他廢話。
陸慶又道:“這娃娃我很喜歡,會親自為他準備一份賀禮。咱們走。”
沈行瀚臉色發寒。
他精心籌備了萬里江山圖,又故意散播這孩子的身世,甚至特意請來岳丈相助。
結果,竟就這么簡單被化解了?!
沈行瀚眼底劃過不甘,正欲再說些什么,一名公公突然飛快奔進來:“陛下,出事了!崔侍郎在游說姜國的時候,不慎惹惱了姜國國君,被腰斬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