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珠大著膽子抬起頭,聲音更加微弱:“表哥,臣女……臣女和昭寧郡主是好姐妹,郡主說臣女嫁給裴將軍很合宜……不知……不知表哥的眼光,和郡主的眼光,可一樣?”
說到最后,她恨不能給自己邦邦兩拳。
她瘋了,她竟然拿沈銀翎來激表哥!
雖然表哥喜愛沈銀翎,但他真的會為了沈銀翎,成全她和裴慶嗎?
也是被沈銀翎傳染了膽色,要是放在從前,她就算上吊也不敢向表哥問出這種問題!
酈珠的心跳聲覆蓋了她的耳膜,香汗順著額角悄然淌落。
就在她腿軟到快要跪下時,回廊那邊忽然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酈珠慌忙望向陸映。
青年金相玉質,側臉不辨喜怒。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悠悠道:“昭昭她,把你們都帶壞了。”
說完,徑直離去。
酈珠終于腿一軟,驚嚇地跪倒在地。
她咽了咽口水,雖然沒能聽到想要的答案,卻從陸映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寵溺。
非是對她的寵溺,而是對沈銀翎的。
…
沈銀翎回到承喜殿不久,酈珠也過來了。
到底是酈家的掌上明珠,又被酈太后放在身邊教養多年,一支驚鴻舞相當出彩,惹得滿座喝彩聲如雷。
酈珠折腰而舞,隨著樂聲進入尾音,高高揚起的水袖緩緩墜落。
水袖雪白。
隨著它如流緞般從空中墜落在地,酈珠“正巧”和裴慶對視。
她知曉她這般設計在旁人看來也許會帶上勾引的痕跡,但是她實在無路可走了。
少女裙裾散落如牡丹花,腰肢纖細不盈一握,烏黑如云的高髻底下是一張秀美清麗的小臉,攜著絲絲縷縷的書香氣息。
裴慶參軍多年潔身自愛,從小到大都沒碰過女人,哪見過這架勢。
他竟不知女子的腰可以如此柔韌!
他看著酈珠,飲進嘴里的一口酒順著嘴巴淌了出來。
酈珠低頭掩唇嫣然一笑,露出一截白嫩后頸。
她很快邁著蓮步走到殿中,朝陸映拜倒。
裴慶握著酒盞目送她遠去,喉結無意識滾動,連沾在下巴上的酒水也忘記了擦,只傻傻地問薛伶:“她是哪家的小姐?”
薛伶翻了個白眼。
得知酈珠的身份之后,裴慶不想再看其他小姐獻藝,直接請陸映賜婚。
酈珠有些怔然。
這些世家子弟但凡遇上婚事,都是要權衡利弊的,她雖然是酈太后侄孫女,可酈家勢微,偌大的家族連個三品官員都沒有,到底比不上其他名門望族,她早已做好被裴慶忽視的準備。
裴慶卻堅定拱手:“別家姑娘也很好,只是微臣對酈姑娘一見傾心,非她不可。”
他看得出來,酈珠并不妖媚,即便是跳舞,也一副好勝心強的倔強表情,仿佛不是在獻藝,而是在打仗。
他喜歡這樣的姑娘。
承喜殿角落。
薛綿綿驚嘆:“昭昭,這才片刻功夫,你都教酈姑娘什么啦?裴將軍仿佛被勾走了魂兒似的……”
沈銀翎托著腮:“也沒教什么呀,她和裴將軍本來就很登對嘛。”
“也是哦。”
“倒是薛伶……”沈銀翎看戲的視線掠過薛伶和一旁蠢蠢欲動的陸芊芊,丹鳳眼彎成了新月,“不知他的婚事,今日能否有著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