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酈太后親自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素日里最愛端著架子,只是如今每每和沈銀翎私下相處,總忍不住想摘掉那層溫婉賢淑的外衣。
她吃了口茶:“郡主有話不妨直說。”
沈銀翎:“我想請你替我在酈太后面前美言兩句,讓她允準我去慈寧宮伺候她。”
“噗!”
酈珠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她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你?伺候皇姑奶奶?!倒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你也不是會伺候人的那種人呀!你又在打什么算盤?”
沈銀翎捏著白玉團扇。
檀櫻倚扇,她彎起狐貍眼:“你只說幫不幫我就是了。”
她要去見太上皇陸煜。
可是啟祥宮把守森嚴,全是陸映的心腹侍衛。
她想進去,只能借酈太后的勢。
畢竟酈太后和陸煜是名義上的母子,興許她能借著替酈太后探望的由頭,進入啟祥宮。
酈珠見她不肯說,只得道:“我既然欠你人情,肯定是要幫你的。只是昭寧郡主,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表哥御駕親征不在京城,你做事可得掂量著些。我瞧那位霍皇后并非善茬,你別最后栽在她的手上。”
沈銀翎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數。新摘的櫻桃,你嘗嘗。”
酈珠撇了下嘴。
有數?
她看沈銀翎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她能有什么數!
她接過沈銀翎遞來的櫻桃,嘀咕:“我又不是沒吃過……”
冰鎮過的櫻桃,脆甜多汁。
酈珠感受著唇齒間的酸甜滋味,莫名覺得沈銀翎這里的櫻桃是比自己家的好吃。
她悄悄望向對面的女子。
美人膚白勝雪潤玉籠綃,坐在碧紗窗的光影里,朱唇輕啟,也正咬住一顆櫻桃。
櫻桃……
沈銀翎,她好像一顆酸甜多汁的櫻桃。
她應當叫沈櫻桃才是。
酈珠在蓬萊殿用了午膳,逛了書房,在沈銀翎午間小憩的功夫里,畫了幾張櫻桃圖。
酈珠辦事的速度也很快。
才三日功夫,她就磨著酈太后接受了沈銀翎去慈寧宮的事。
酈太后看著跪在底下的女子,保養得宜的面龐上流露出一抹煩惱。
她道:“要不是酈珠苦苦央求,哀家才不會管你!”
沈銀翎太叛逆了,一身反骨,完全不能為她所用。
她不想再在她身上耗費精力。
沈銀翎抬起頭,狐貍眼蘊著星星點點的笑:“臣女這次是真心悔過。臣女打算今后安分守己,好好侍奉太皇太后。”
“皇姑奶奶……”酈珠撒嬌般挽住酈太后的手臂,“您看,她都認錯了……昭寧郡主也是可憐人,從前的事情非得已,您就別跟她計較了吧?如今咱們酈家能攀上裴家,也都是她的功勞呢。”
酈太后眉頭緊鎖,懷疑沈銀翎給自家侄孫女灌了迷魂湯。
她睨了一眼沈銀翎,沒好氣道:“還跪著干什么?”
這是答應沈銀翎在慈寧宮住下了。
好在酈太后很喜歡琢玉,慢慢把精力都放在了帶孩子的事情上,連帶著也不再為難她,說是叫她伺候,其實也就是每天陪老人家說說話,一應雜活都由嬤嬤宮女們經手。
再加上霍明嫣的手伸不進慈寧宮,于是沈銀翎在宮中平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月。
隨著來自北境的第一縷寒風吹過樹梢,盛夏已盡,秋日降臨。
中秋這夜,沈銀翎帶上食盒,徑直去了啟祥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