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不食子啊~”
“便是虎這樣的兇獸,也知道唯有血肉至親,才最值得信重……”
“——瞧那只滿臉兇相的,像不像兒時,催促我兄弟二人用食的阿姊?”
“那只最小的,更是像極了阿武……”
隨著天子啟忽而感懷,忽而惆悵,忽又莫名急促的話語聲,梁王劉武的目光,便也落在了獸圈內,那一大三小的老虎母子。
母虎慵懶的躺著,三只幼虎中,明顯有一只更為強壯,追著兩個弟弟/妹妹就是又抓又咬。
自知跑不掉,兩只小的也交替仰臥在地,齜牙咧嘴,不時再蹬兩下后腿,做著最后的反抗。
眼看著這莫名溫馨的場景,梁王劉武的心緒,卻是莫名有些復雜起來。
“皇兄,當真已經到了連獵弓都拉不開、連弓箭都射不出的地步嗎?”
“上林的獵弓,不過是二石輕弓啊?”
“便是民間農戶,過了十三四的年紀,也大都能拉得開……”
嘴上如是呢喃著,梁王劉武的目光,仍直勾勾落在獸圈之內。
而在劉武身旁,聽聞這極犯忌諱的一問,天子啟卻只微不可查的愣了一瞬。
隨后,便悠悠發出一聲長嘆。
“唉……”
“兒時在代王宮,實在是過得太苦。”
“之后來了長安,得立為太子儲君,又搬出宮去,住進了太子宮;”
“沒了母親約束,更是放浪形骸……”
“——小小年紀破了少陽,又沉迷酒色壞了根骨;”
“先帝病重那幾年,更是太子監國。”
“日夜操勞國事不說,還要日夜擔心什么時候做件錯事,父皇便會廢太子而立(梁)懷王。”
說到這里,天子啟也不由自嘲一笑,低頭從懷中取出幾張絹布,朝弟弟劉武揚了揚。
“瞧瞧;”
“瞧瞧這些絹布,都夠包一劑藥了吧?”
“——卻僅僅只是朕近三日的藥方而已……”
“自父皇大行之后,朕每日要吃的湯藥,更是比吃的飯還多。”
“往往都是湯藥吃飽了肚,便再也用不下餐食……”
天子啟話說的譏誚,輕松的像是在說笑話,話傳到梁王劉武的耳朵里,卻只一陣鼻尖發酸,眼眶發癢。
“皇兄……”
想要說些什么,又實在不知能說什么、該說什么;
再想到自家大哥如此狀況,自己卻忙著要做儲君皇太弟,梁王劉武心中,當即便覺羞愧難當。
但天子啟,卻并沒有給梁王劉武退卻的機會。
只將手中那幾張絹布,隨手往面前的獸圈內一扔,便搖頭嘆息著拉過劉武的手,朝著不遠處的行宮而去。
獸圈之內,母虎慵懶的抬起頭,見方才那兩頭兩腳獸已不見身影,便愜意的繼續舔舐起身上油光锃亮的皮毛。
卻是沒人發現:被天子啟扔進獸圈的那幾張絹布,其上卻空無一物!
過不了多久,這幾張凈白如雪的絹布,或許便會被那幾只幼虎爭搶咬碎,亦或是被埋在糞土之下。
一如今日,天子啟對梁王劉武所說過的,以及即將要說出口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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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