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衛子夫,可查明白了?”
呼~
可算結束了……
便見老仆如釋重負般,卻也沒敢大口出氣——只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而后便打起精神,將自己掌握的情報依次道出。
“平陽侯府家僮衛媼,是故平陽簡侯曹奇自農人家中買來,自幼于侯府伺候;”
“年十六,為侍妾,多做侯府迎來送往,招待屬臣、門客之用。”
“太宗孝文皇帝年間,先后生一子二女,各為:長子衛長君,長女衛君孺,次女衛少兒——皆隨母氏,為奴生子。”
“太宗皇帝后元三年,私通平陽侯府家吏鄭季,生衛子夫。”
“后又生子衛青、衛步、衛廣——皆乃鄭季所出。”
···
“今,衛媼仍于平陽侯府為僮,卻不侍客,而多行后院灑掃事。”
“長子衛長君、女衛君孺、衛少兒,今皆于平陽侯國為奴。”
“幼子衛青、衛步、衛廣,以最長者衛青,年七歲,今于生父鄭季家中伺候。”
“——鄭季另有婚娶,有正妻、嫡子;”
“衛青乃鄭季外室奴生,不為鄭季之妻、子所喜,遂為鄭季府上幼奴。”
“及最幼者衛步、衛廣,則仍于平陽侯府,為奴生子,備作侯世子曹襄親衛僮仆……”
以上,基本就是這個以衛媼為首,寄生于平陽侯家族的‘奴隸’家庭,能為外人查到的所有信息了。
至于衛媼頭四胎的生父是誰?
沒人知道——連衛媼自己都未必知道!
畢竟當年的衛媼,是平陽侯府招待客人,尤其還是招待門客、屬吏的侍妾。
說難聽點,但凡是和平陽侯府有關系,且需要平陽侯府維護的關系——哪怕是個百石小吏,都能得到平陽侯府的特殊招待。
而衛媼,便是這項‘特殊招待’的工具。
若是招待的客人少些,那衛媼或許還能大致推斷出自己的孩子們,大約可能也許是誰的血脈;
但侍妾這個東西……
怎么說呢;
就好比一個碗、一個碟子,又或者是一雙筷子。
作為平陽侯府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工具,衛媼招待過的客人,幾乎是那段時間,平陽侯府每來一波客人,便必定有至少一人要由衛媼招待。
三天兩頭一波客人,而且還都不帶重樣,又幾乎全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就算衛媼大概有個范圍,也根本找不到人。
退一萬步說——就算衛媼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又能怎么著?
難不成還能真找上門,讓人家接納自己的血脈?
別開玩笑了……
作為侍妾,衛媼的本職工作,就是通過肉體來拉攏,或者說是犒勞平陽侯家族的爪牙。
至于懷了孩子?
不好意思,你衛媼本人,都尚且是平陽侯府所屬的‘財產’;
你生下來的孩子,自更是從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就天然屬于平陽侯府。
這就好比你養了一頭母牛,養了幾年,母牛生牛犢了。
——你會關心這個牛犢,是哪家的公牛所出、繼承了哪頭公牛的血脈嗎?
不會。
你只會高興的說:嗯,大牛生小牛,平白賺了一頭牛!
只要把這頭牛犢養大,賣出去就是一筆不菲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