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四條,栗倉但凡不具備其中任何一條,劉辟強這個宗正,都能說服自己少和栗倉往來,甚至將栗倉直接歸類為家訓第二條中的‘不該摻和’的人!
但栗倉同時具備了這四條。
如今長安,已經有人開始拿栗倉,和曾經的竇嬰去比了。
不比不知道,越比,朝堂內外便越是心驚肉跳。
——軍方背景,栗倉有,彼時的竇嬰沒有;
——天子信重,栗倉有,不是的竇嬰勉強有,或者說是不完全有。
官場資歷,栗倉好歹做了三年的博望苑令,近一年的上林苑令,外加四年的虎賁校尉;
而竇嬰在吳楚七國之亂爆發,被先帝拜為大將軍之前,僅僅只是一個還沒有落到實處的太子詹事,即家令。
最要命的是:如今已經官居亞相,且有朝一日必定會被拜相的竇嬰,甚至都不是竇氏外戚的嫡系子弟!
而栗倉,卻是栗氏外戚一族的宗主:栗賁的嫡長子!
按照過往慣例,作為當朝栗太后的兄長,栗賁大概率要被恩封為侯——就像是當年的南皮侯竇長君、章武侯竇廣國那樣。
這就意味著如今的栗倉,拋開一切個人成就、身份不說,也已經是個板上釘釘的侯世子。
這就很恐怖了!
一個外戚侯世子,自己也能干,有成績、有資歷,甚至還有軍方背景!
最夸張的是:這么一個人——這么個老爹即將獲封為侯,自己也有能力另外封侯,且完全有希望在文治、武功方面再努努力的外戚子弟,才剛二十五六!
若非當今劉榮已經及冠,且政治水平還算合格,朝堂內外怕是早就要有人跳出來,說栗倉‘復為呂澤、薄昭之流’,乃至于‘復為呂氏’了。
這么一個人,劉辟強基本能斷定,是自己絕對不能得罪的。
非但自己這個宗正不能得罪,就連身后的整個楚元王家族,也萬萬得罪不得。
——楚元王家族,也已經今非昔比了~
尤其是在出了楚王劉戊這么個極品逆賊之后,還能牢牢把控世襲的宗正一職,在長安朝堂保留基本的政治影響力,已然是有賴先祖:楚元王劉交的三分薄面。
只是劉辟強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栗倉找上自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自己一個宗正,也沒法幫栗倉這么個外戚,在什么地方開后門、送人情啊……
“陛下大婚,皇后入主椒房,想來不日,太醫令便會傳出喜訊。”
“卻不知,陛下于過往數月,留宿于弓高侯、平陽侯——又諸多朝臣功侯、百官貴戚府上;”
“照理來說,當還是幸了三二女的……”
劉辟強皺眉沉思之際,栗倉佯做淡定的一番嘀咕,也總算是解開了劉辟強心中的疑惑。
——除了解決內部矛盾,以及劉氏宗親子弟在外惹下的禍事,宗正還有一個職責,便是修劉氏族譜。
畢竟這也算是家族的頭等大事嘛;
而修族譜一事中,最為關鍵的一環,又是確保嫡系的血脈,無一錯漏的被記錄在族譜之上。
換而言之:天子去了哪兒,留宿誰家,推了哪個妹子,都在宗正的監控范圍之內。
在天子心血來潮臨幸某女之后,宗正更是要立即跟進,為那個獲得臨幸的女人記錄檔案,并密切關注該女子未來十個月的身體狀況及變化。
也就是說,栗倉今日找劉辟強,便是想要旁敲側擊的打聽打聽:當今天子榮臨幸的那百八十個女人,有沒有哪個肚子有動靜……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