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朕父祖多年積累,府庫早已無比充盈!
手握如此財富,若還是繼續無為而治、與民休息,那朕父祖苦心積蓄,不就白忙活了嗎?
說得再直白一點,就是漢家的天子,野心越來越大了。
開國那會兒,劉邦想的就是憑借現有條件,隨便搭個最便宜的草臺班子,別倒就行。
但隨著中央財政愈發好轉,太宗皇帝、先孝景皇帝,就開始琢磨怎么加固草臺班子了。
——雖然還是以省為主,但也開始敢花錢了。
到了劉榮這一朝,就更是一個明顯的分水嶺——劉榮直接放棄拯救舊有的草臺班子,打算徹底推倒重建!
什么官僚體制、軍隊體制,乃至于社會體制……
方方面面算下來,劉榮打算新建造的,甚至都已經不能算做是臺子了。
至于究竟是什么,除了劉榮外,恐怕也沒人知道。
簡而言之,就是劉榮要大刀闊斧的搞改革,為漢家重新搭建起一套并不便宜,卻也因效率極高,而顯得相當具備性價比的體制、體系。
而這種‘貴,但也好用’的執政理念,顯然和黃老學‘便宜,能湊合用’的執政思想并不符合。
所以,黃老學被歷史淘汰出漢室的權利決策核心,其實也是必然的。
——漢家初創時窮,但不可能一直窮下去;
草臺班子可以臨時搭起來撐一撐,但不可能指望這個草臺班子直接撐幾百年!
說到底,無論是敗人品的三銖錢,還是唯一用得起的‘執政學派’黃老學,都不過是太祖劉邦不得以而為之的一時權宜之計。
就像是三銖錢,一旦中央財政狀況好轉,就要抓緊機會消除、取締;
也好比黃老學——原始積累足夠了,中央要從原先的低成本維持,朝著大集權的方向靠攏了,那執政學派,也該從黃老以外選個新的了……
“我輩,當真是要好好審視一下這世道了。”
“——如今天下,早已不是當年,太祖高皇帝登臺拜相,曹參曹相國三月宴飲,然國事無半點誤漏的年景。”
“世道變了;”
“我黃老之學,或許也該變一變了……”
畢竟是年輕一代的‘有識之士’,又是整個學派一致認同的學派未來、希望;
對于學派的未來,汲黯即便是有些悲觀,也總不至于絕望到連思考、謀求道路都不去做。
而在汲黯看來,黃老學如今最需要做的,便是改變。
——就像儒家一樣,根據皇帝的喜好,將自己捏成不一樣的m形。
汲黯認為,如此先進的理念,黃老學真應該底下高傲的頭顱,好好找儒家取取經。
至于眼下,這場即將正式開始的考舉?
雖然先前,汲黯并不覺得科舉會變成‘戰場’,但此刻,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汲黯……
“新的怪物,誕生了。”
“——繼秦軍功勛爵名田宅,以及漢家‘以武一切’的尚武之風后,又一個新的怪物,誕生了……”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