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人統治草原,統御草原百蠻,成為草原各部共主的當下,匈奴人,自然就是游牧民族的代名詞。
折蘭人可以說自己的匈奴人,樓煩人也已說自己的匈奴人,白羊部、休屠部、混邪部——乃至于烏孫部的部族,也都可以說自己是‘匈奴人’。
但這里的匈奴人,卻只是廣義上的:受匈奴單于庭統治,屬于匈奴帝國一份子的人。
而真正的匈奴人,則指的是匈奴單于庭直轄的本部,曾作為‘匈奴部’存在于草原之上的,根正苗紅的匈奴人。
在幾十年前,這些人在頭曼單于的領導下,本就弱小的部族愈發羸弱,任草原上的哪個部族,都能在他們頭上拉屎撒尿。
后來,冒頓單于鳴鏑弒父,這些人便追隨著新的王者,將迫害匈奴部的罪人:頭曼單于弒殺,而后尊立新主。
再后來,匈奴部在冒頓單于的率領下,南征北戰,東伐西討——匈奴部每強大一分,都有這些人的影子和貢獻在其中。
最后的最后,草原三分為:東胡,月氏,匈奴。
原本三部可以相安無事,維持著那微妙而又脆弱的平衡,然后遵循‘弱者聯合起來對抗強者’的原則,與月氏人一起對付草原霸主:東胡。
但最終,冒頓單于卻堅定地表示:要想成為草原新的霸主,匈奴部就必須通過自己的實力,將東胡王庭掀翻于王座之下!
冒頓單于做到了。
匈奴部,成為了草原新的霸主,也完成了‘匈奴部’到‘匈奴單于庭’的華麗轉變。
直到這時,曾屬于匈奴部中堅力量,為匈奴的日益強大做出無數貢獻的‘匈奴人’,才終于得到了勇者的獎賞。
——現如今,草原各部之間,彼此征伐不休,所為者不過草場、鹽場,亦或彼此之間的物資、人口掠奪。
但匈奴單于庭本部,卻絕不會卷入這樣的爭斗之中。
整個單于庭本部,控弦之士四十萬,可以鎮壓草原上的任何一個部族,甚至可以和草原上所有部族一同開展,并戰而勝之!
每一年,單于庭本部都會追隨單于庭的腳步,巡視草原,走到哪吃到哪。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匈奴單于,只有在面對草原其他部族的時候,才是草原共主。
而在匈奴本部面前,匈奴單于,則是他們的王。
一如折蘭王、白羊王、樓煩王——匈奴單于,便是匈奴本部的‘匈奴王’。
這些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匈奴人。
相較于畜牧,他們祖上其實更擅長捕魚。
相較于騎馬,他們其實更喜歡,也更擅長摔跤。
相較于彎弓搭箭,他們更擅長投擲。
相較于利刃,他們也更喜歡鈍器。
和草原上的每一個游牧部族一樣:匈奴人,也有獨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習性,乃至于作戰方式。
其中,最為匈奴人感到自豪的便是:偉大的匈奴本部勇士,不同于草原上,任何一個不敢正面應敵,只如老鼠般東躲西藏的膽怯者——匈奴勇士,永遠敢于正面迎敵!
無論是對外作戰,還是部族內部的糾紛,匈奴人都希望通過最為純粹的1v1真男人大戰,通過最原始的方式決出勝負。
在部族內部的糾紛當中,雙方通過摔跤來一決勝負時,當其中一人摔倒在地時,高傲的匈奴人,會主動后退,給對方重新站起的機會。
不是因為傻。
而是匈奴人堅信:真正的勝利,是不能通過陰謀詭計得來的。
用陰謀詭計、乘人之危得到的勝利,是無法得到他人尊重、敬畏的,甚至都不能算作是‘勝利’。
而在戰場上,匈奴人也幾乎不會采取迂回、包抄,亦或是暫避鋒芒,以退為進之類的戰術調動。
——就是一個打!
——就是一個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