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后的日子就像媽媽晾在院里石桌上的白開水,平淡純凈,確是我最喜歡的。
從前的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開學后有為期兩周的軍訓,我,大晴子,小糖,每天訓練完就奔跑在去餐廳的第一線。
安晟陽就像再次從我的世界消失了一般。
陽光被樹葉割碎砸在地上,空氣里也帶著沉悶。
大晴子拿手捅捅我,我小聲說道,別鬧。她又拿雙手捅我,我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寂靜夏天里的突兀笑聲。
教官的冰臉看起來又冷了三分,三排二列,出列!
是!我正步跨出。
教官又道,解散后,把水桶抬回去,當做懲罰,歸列!
我乖乖地敬了個軍禮,是!
背后傳來一片哄笑。
解散后,大晴子被小糖拉著去星巴克,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水桶,彎腰,雙手把桶拎起來,又放下。
不是姐不行,這也太沉了。
需要幫忙么?同學。
我抬頭,就看到了榮琛,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我的心底升起來,后來大晴子告訴我,你看一個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會成為你這一輩子不可或缺的附屬品。
我笑了笑,說,好啊,謝謝你,同學。
他也笑,嘴角往一邊提起,長的倒是挺帥,是不同于安晟陽的那種帥,如果說安晟陽是冬日午后的暖陽,那么榮琛就是徹底的寒冬。
他彎腰抬桶,我又掃了他一眼,突然腦抽地回他一句,我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笑著說,好啊。說著就要把桶遞給我,我趕忙雙手去接,他還在笑,笑的我有點慌了,還沒準備好,他一松手,水桶就硬生生地掉下來,滿操場都是我凄慘的哀嚎。
我的右腳整整高聳了一個月,罪魁禍首從來沒有來看望過或者道過歉。
大晴子拉著安晟陽非要去找那位美男子給我報仇,等放學時,我被他們倆扶著在校門口“指證”。
我向來不是過目不忘的人,更糟糕的是,我是個臉盲癥晚期患者。
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榮琛,在這個學校嚴格規定要穿校服的時代,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黑色的運動鞋,與他同行的人眾星捧月般將他圍起來,確實是與安晟陽截然不同的一類人。
我抬手一指,就是他。
安晟陽抬頭看了一眼,雙眼通紅地沖過去,榮琛沒有防備,挨了他一拳,打在嘴角上,嘴里立馬就流出血來,他也不在意,隨手一抹。
榮琛開口道,是你啊,晟陽弟弟。
他不怒反笑,嘴角還帶著血,兩個練家子干起來,不相上下,也沒人敢上前幫忙,完全成了他們倆單挑。
我想著打幾下就算了,我喊晟陽,他頭都不回,大晴子在旁邊冷眼看著,說,讓他們打,他倆的仇可不止這一件事。
我拖著殘肢一歪一歪地挪過去,我伸手拉了晟陽一把,試圖制止他,他就像瘋了一般,他一抽手,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他們兩個人終于停下來。
安晟陽一把把我從地上撈起來,抱著我轉頭就走。
我回頭看了一眼,榮琛拿手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與他隨行的人一個個戰戰兢兢的。
這個像修羅一般的男人,改變了我的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