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往前撥動幾個月。牛大叔和三皇子一起離開樊城,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回到了大周中心,京城。看著繁華的京城,牛大叔本能的就感覺很排斥,這里是他的故鄉,也是他母親香隕的地方。他不想回來這個所謂的故鄉,因為這里冰冷又無情。不過有些事情是不能躲的,就像三皇子說的:“你不承擔,自然有人幫你承擔。”離開了三十年,走的時候是個少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個中年大叔了。
三皇子看著自己的十五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道:“十五弟還記得這間味鮮居嗎??”三皇子指著路邊一間酒家,五層高的閣樓,第一層是大廳,足足可以擺下上百張桌子。而從第二層開始,就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上去的包間,直到能上第五層的人,基本上都是高官皇親。三皇子想試著讓十五弟對京城產生歸屬感。可惜牛大叔雖然是在這里出生,但是記事開始,對這里的印象還真沒幾年,要說印象最深的,自然是他和母妃生活的德妃宮了,其它的還真不如潘家村。
牛大叔搖了搖頭,三皇子笑道:“有一次我陪母妃去德妃宮,她們聊的就是這間味鮮居。那時候你好像才四五歲吧,聽到有好吃的,就開始吵著德妃帶你去吃,可德妃身為皇貴妃,是不能隨便出宮的。當時德妃就讓我這個當哥哥的,有空帶你去,你還記得嗎?”說到自己的母妃,牛大叔內心一疼,想到命苦的母妃,牛大叔對于大周皇帝的怨氣好像更深了。三皇子看見牛大叔的樣子,暗道:“糟了,怎么越說心情越糟了?我說錯什么了?”
二人騎著龍馬獸,慢慢的往皇宮方向走去。在京城,除了緊急的軍務,其他人都不可以在京師縱馬狂奔,包括皇親國戚也不行。三皇子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牛大叔說著京城的事,牛大叔壓根沒聽進去一個字。直到宮門口,看到一群身穿皇子服飾的人,牛大叔才稍稍的多看了一眼。
幾位皇子也看到了牛大叔和三皇子到來。四皇子故意大聲說道:“父皇居然要我們幾個來接那個廢物!真是想不明白,直接讓那個廢物去宗人府跪祠堂就好了!簡直是浪費本皇子的時間!”聲音不小,大家都聽到了,更不用說有煉體修為的牛大叔了。雖然很多年沒見,但是牛大叔稍微看了一眼,就認出了說話的人是他的‘好’四哥,身邊的幾個人也都是他的‘好’兄弟。
到了宮門口,三皇子和牛大叔下了龍馬獸,三皇子朝幾個兄弟拱了拱手道:“辛苦幾位兄弟來迎接了,咱們這就去見父皇。”誰知這個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我要先去德妃宮!”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直接往德妃宮走去。
牛大叔經過幾個兄弟的時候,根本沒瞅他們一眼,直接當空氣了。三皇子馬上圓場道:“十五弟太久沒回來了,跟大家有些生疏,大家不要見怪。”幾個皇子大怒:“什么玩意!走!到父皇那里告他一狀!目無尊長!”幾個皇子氣憤的甩袖而走,三皇子只能是嘆了口氣:“這個老十五,還真不讓人省心。”三皇子也趕緊跟上了幾個兄弟,他需要去皇帝面前幫牛大叔周旋一下。畢竟他們現在是‘一伙的’。
德妃宮,牛大叔見到了自己母妃的牌位,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想起了小時候母妃的溫柔,想起了母妃對自己的呵護,這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流下了一行眼淚:“母妃,兒子不孝,這么多年了才來看你,兒子...”說到這,牛大叔已經哽咽的跪了下去。
皇宮,皇帝書房,幾個皇子正對著大周皇帝控訴著牛大叔的‘大罪’皇帝周志雄一直沒抬頭,手上也是一直沒有停下過。下面幾個皇子七嘴八舌的說了一刻多鐘,直到發現皇帝的異常,這才都閉上了嘴。了解周志雄的都知道,這個是皇帝發飆的前兆,所以皇子們都乖乖的站著,等著父皇的狂風暴雨,幾個皇子心里同時想到:“老十五等著倒霉吧!”
皇帝一直低頭處理奏折,雖然沒抬頭,不過幾個兒子的話,他是一字不漏的都聽進去了。所有人都認為皇帝要發飆了。只是,現在周志雄想的,卻不是牛大叔先去祭拜自己母親的事,而是在想:“這么多年,看來怨氣一點沒消,這性格跟朕倒是一模一樣。”太子周世君一直站在所有兄弟前面,不過從頭到尾,太子是一句話也沒說。三皇子幾次想出來說話,不過他見太子一直沒說話,所以干脆也不說了,任由那幾個兄弟添油加醋。
所有人見皇帝一直沒出聲,本來以為的狂風暴雨并沒有出現。皇帝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后,終于是抬起了頭。眼光掃視了底下一眾兒子,心里暗道:“也就太子和老三沉得住氣,其他人也就那樣了。”眾人見皇帝忙完了,集體拱手道:“請父皇保重龍體。”大周皇帝周志雄勤勉,那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他的野心也是很多國家都清楚的,都希望大周趕緊換個性格平緩一些的人做皇帝。
皇帝擺了擺手問道:“駿兒,把這次接那小子的事情跟父皇說說吧。”這是述職,皇差辦完了,肯定要跟皇帝匯報的。三皇子早有準備,思量了一小會,就把事情前后娓娓的道來。當然,三皇子和牛大叔的約定是不可能告訴皇帝的。皇帝聽完三皇子的敘述后,笑道:“這么說,我外面還有個孫女?這次可帶回來了?”三皇子早知道皇帝肯定會問這事,回道:“弟妹和侄女一直不知道十五弟的身份,而且十五弟不想她們回來...”三皇子越說越小聲。
果然,皇帝聽到這話,一拍御案,罵道:“什么狗屁道理!皇家的血脈怎么能流落街頭!去!馬上把人給朕接回來!馬上!”三皇子見父皇動怒了,急忙跪下回道:“父皇息怒,十五弟來之前,已經把她們母子妥善安排了,現在除了十五弟,沒人知道她們母女在哪。”這是三皇子自己預先想好的,他知道父皇肯定不會讓十五弟的老婆孩子在外面。原因嘛,一個當然是皇家血脈,更重要的是,現在那對母女是牛大叔的軟肋,拿捏住她們,還怕牛大叔不聽話?
皇帝皺了皺眉頭,暗道:“看來這個小十五是有備而來了。”皇帝慢慢冷靜了下來,看著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三皇子,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這個兒子這趟差事辦的不錯,現在因為小十五的事遷怒于他,確實不該。眾人見皇帝怒氣未消,都不敢說話,太子見此,對著皇帝拱手道:“父皇,是不是該見見十五弟了?”皇帝聽到太子的話,這才嘆了一聲道:“算了,明天再見他吧,朕有些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皇子們陸續退出,三皇子起身后,正準備跟皇帝告退,皇帝卻開口道:“駿兒這次差事辦的不錯。”三皇子心里一陣激動,不過臉上卻是波瀾不驚道:“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分內之事。”皇帝點了點頭道:“你一直想去軍中歷練,現在大周正準備出征楚國。你去找衛青吧,跟在他身邊多學學。記住!多聽少說,更不要去影響衛青的部署。”三皇子內心狂喜,嘴上卻是說道:“兒臣對于軍旅之事一向有興趣,這次有機會跟隨衛帥學習,一定不負父皇期望!”
三皇子退出房門,轉身離開。一路超越眾皇子,直到太子身邊,才放緩了腳步。眾皇子見老三出來,走路還帶著風,一看就是遇上好事的樣子。四皇子調侃道:“三哥這是撿到寶貝了?怎么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三皇子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趕緊調整了一下心態道:“四弟說笑了,在皇宮,就算真撿到寶物了,那也是父皇的。”四皇子笑道:“三哥還是這么會說話,那你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一眾皇子也看出了三皇子的表情不對,肯定是遇上好事了。太子心里一緊:“該不會父皇真給他安排了什么好差事?”
三皇子見大家都看著自己,知道瞞不住,也沒必要瞞,大家最遲明天也就都知道了。于是笑道:“沒什么,只是父皇又給了個新差事,讓我先跟著衛帥學習一陣子。”三皇子說完后,嘴巴是怎么都合不上,怎么看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眾人都是一驚,下意識的覺得三皇子在胡說,不過看到三皇子的表情,又覺得三皇子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太子最先冷靜下來,笑道:“三弟好好干,不要辜負了父皇的期望啊。”說完,轉身加快了腳步,臉上的陰沉已經隱藏不住了,暗暗咬牙道:“父皇,你以為加個老三就可以阻礙我了嗎?我只要不犯錯,太子之位就穩如泰山!朝中的文臣都會支持我!衛青最好也給本太子識相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