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這種壓抑的節奏感,每一次敲擊,都仿佛不是落在桌面上,而是敲在他自己沉重的心坎上。
趙孝榮玩的這手,實在是太精妙了。
他利用市長的影響力,讓下面的局委打的是“工作需要”的旗號,鉆的是組織程序在緊急情況下的模糊地帶。
這一手,挑撥人心,制造裂痕,讓谷山這邊好不容易招募的人才,出現了難以彌合的縫隙。
它像一根無形的刺,扎在谷山與這些干部之間。
這就是赤裸裸的陽謀!
該如何破局呢,沈峰沒有思路。
這就是陽謀厲害之處。
就是利用了人性、時勢和資源的結構性優勢,使得對手在明知是計的情況下也無法有效應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只有窗外遠處零星的燈火透進來些許微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仿佛能吞噬一切聲響,只剩下那一下下敲擊桌面的沉悶回響,以及沈峰自己幾乎微不可聞、帶著沉重思緒的呼吸。
良久。
那規律得令人心頭發緊的敲擊聲,隨著“啪嗒”一聲開關的輕響和驟然亮起的刺眼白光,戛然而止。
沈峰的手指還懸在半空,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瞬間瞇起。
模糊的視線里,辦公室門口逆光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一高一矮,輪廓分明。
“喲,峰子!大晚上不回家,貓在黑燈瞎火的辦公室里搞什么東東呢。”一個帶著戲謔的洪亮嗓門響起。
緊接著,另一個略顯清朗、帶著點調侃的聲音立刻接上,“嘿嘿,我猜啊……峰子八成是在偷偷看片兒,怕被紀委抓現行!”
“哦?”另一個人的聲音立刻拔高,充滿了促狹,“那得問清楚,是歐美的……還是東瀛的?”
沈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這不著四六、一唱一和搞得和說相聲似的,除了李仕山和唐博川這對活寶,絕無分號。
沈峰揉了揉被燈光刺激得發花的眼睛時,唐博川已經大踏步走了過來。
他探頭就往沈峰那臺笨重的crt顯示器看去。
屏幕漆黑一片,主機也沒半點動靜。
“咦?沒開機?”唐博川臉上浮現出巨大的疑惑,撓了撓頭,“那……你是在看小h書?這黑燈瞎火的,也不怕把眼睛瞅瞎了?”
李仕山也慢悠悠踱了過來,抱著胳膊,一本正經地分析:“都沒開燈,看毛的書?我看峰子是在……冥想!就是那種很高深的,思考生命起源的那種冥想!”
“生命起源?”唐博川的疑惑更深了,眼睛眨巴著,“研究生物呢?”
李仕山沒說話,只是沖唐博川丟過去一個“你懂的”的曖昧眼神,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哦——!”唐博川恍然大悟般地拖長了調子,臉上瞬間眉飛色舞,剛想展開他豐富的聯想和更不著邊際的猜測時。
“打住!”沈峰終于忍無可忍,出聲打斷了這即將滑向不可描述深淵的對話。
“你們倆腦子里除了那些玩意兒還能裝點別的嗎?我在想新來那批干部的事情!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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