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思域皺眉盯著云滿樓,不滿道:“云府主,我等了你三十幾年,如今大戰在即,為何我中天城內連半分道韻也見不到?看來這場大戰,是真指望不上你云家。”
一旁周成禮神情不變,只瞥了眼滿頭冷汗的云滿樓。
這三十幾年來,他也逐漸明白了巴思域的用意。巴思域此人心思細膩至極,一直在調教云家,利用云家人在外得罪他人,云家在天南之外已與亙古仙宗、長孫氏、天君道乃至是鎮仙司結下仇怨,就算是云家老祖宗成了合體,也只能淪為巴思域的一條惡犬,不敢悖離左右。
還有畢師虎,也成了徹頭徹尾的走狗,這般御人之法,周成禮也不得不暗嘆一聲厲害。
“啟稟大人,我家老祖宗,真就只差臨門一腳,您已是親眼見過。”
云滿樓忐忑道:“只是老祖宗如今年紀,也只有這一次破道的機會,他所修‘靈’道,世間修者企圖于此境破境者頗多。天地靈材充沛道則之法,必定是被他人用過,故而只得尋辟蹊徑。”
“另辟蹊徑?”
巴思域反而松了口氣,也不再多問。要是云家老東西,真就魯莽破道,他也只視云家人為豬狗。
“是。”云滿樓沉聲道:“破境之事于我云家而言生死攸關,還請大人見諒,不過老祖破境之機,在李家人身上。老祖讓在下稟報,天下萬物為靈,李氏人驚才絕艷,可助他登道途。”
食人!
巴思域在扶手輕彈,指尖愈發急促,猜測著云家老祖宗要破的大道。以靈為本,繼而去破一條無人路經的道途,這般道法許多人用過,世間食人者頗多,到底是要經過大道認可,破開一條獨屬于自己的大道。
這也是曾經皇朝初立時,許多魔修用的大道,最為殘忍,也最可行。
思緒間,畢師虎已是冷笑一聲,“屬下已是派神射關明軒盯緊此來天南李氏人。金蟾神宮中,有李云臨、姜承歡二人,他們皆是煉虛初境,也統領青云軍。”
“李家門客來了個東方璇,也是煉虛初境。”
“青云李氏善藏拙,關明軒已是查探到,李氏還有兩位隱藏的煉虛蹤跡。那二人行蹤詭異難尋,也是李氏當初敢與云府主和屬下叫板的底牌。頂了天,他們兩人之中就算有一位半步合體,云家老祖也可對付。”
“再說,即是門客,又怎會真為李氏搏命?旗鼓相當的境況下,他們必是要逃。況且我們準備了數十年,屬下與云家皆是喚來好友,必要讓李氏飲恨天南!”
“鎮仙司吳能大人本就與青云李氏有嫌隙,李氏后來組建的小團伙就算要來援,也晚了。”
巴思域手指從輕點扶手,到輕柔摩挲。
畢師虎瞥了眼巴思域的動作,淡淡道:“大戰將至,各方出兵,李氏這些年不敢出。大人去前線,哪兒管得了這些小事?此戰若是拿下大虞州府半數國土,屆時就可征伐祁陽、辛商,大人麾下一位合體大能,為皇朝開疆擴土近在眼前。”
“下去吧。”
巴思域隨意揮揮手,各方類比也需要冥思苦想。
云滿樓和畢師虎對視一眼,無不嘴角上揚,齊肩離去。
周成禮面色平靜,躬身要走,卻忽而聽聞耳邊聲響,頓住腳步。
“老周,你今日話有點少。”
周成禮背對巴思域,面色一變,轉身時連忙重整面色,笑面滿臉玩味地巴思域道:“只是想想一個為國盡忠的家族,要在天南就此衰落,心生惻隱。”
這樣一說,巴思域反倒心安了些,凝眉道:“胡鬧啊老周,我等既來天南,又有多少不是為國盡忠,為我人族征戰之人?一顆圣心救不了皇朝,更救不了人族。”
“只有法力,能救人。犧牲一個權貴仙族,可得一合體,那便能殺更多巫族,也能救更多人族。”
周成禮點頭應是。
可這是勞什子的道理,周成禮無法理解,無法認同,卻不得不令白發垂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