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仙姑靜靜地栽培著小草,青蔥玉指撥弄了一下生機勃勃的草葉,笑容滿面道:“你瞧這株‘聽凈’,你們人族眼中叫‘雜草’,我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
斗笠人默默地摘下了斗笠。
逐漸露出了一張略顯年輕俊秀的臉,只是唇上與下巴多了一些稀疏的胡茬令他看起來有些滄桑,一身干凈的白袍貴氣彰顯。
李天一默默地拍了拍斗笠上的灰塵,靜靜地等著這位神仙的話。
幾百年過去了,他曾經還是很善談的,現在有些不善言辭。只是腦海一下回想起曾經當神棍的日子,景象沒這么壯觀,相比于玩弄信徒,更多的是一些玩性。
只是現在,他看著美麗的仙子,沒什么玩心,如果能輕易把祂殺了,會再好不過。
就像這斗笠,他知道戴著來也瞞不住仙人眼,其實就是想玩玩以前的神秘感,也沒那么好玩了。
只是這一個動作。
凈仙姑也沒回話,身后排隊的信徒已經瞧出了異樣。
“大膽,怎敢褻瀆天仙?!!”
“你觸怒了上天!”
“快把他拖走,否則上仙發怒,我們再也登不上仙隱山,這輩子也許都無緣面見上仙!”
“......”
李天一微微蹙眉,隨手一揮。
一位青云老前輩的殘魂,從如今的七十二玄法神韻符而出,老前輩同樣一身白袍,白袍背部用金縷繡成‘帥’字,鶴發蒼顏,比之凈仙姑更有仙人相。老前輩只一彈指,一道棋盤攔住山路,卻止不住山下信徒前仆后繼無用功地拍著隨手而成的四品棋陣。
這下子李天一終于有時間去聽這位仙姑的遺言。
至少在他看來,一定會是遺言,因為他會鏟除一切有可能威脅族人的禍患,就再也不會有重要的人在他面前死去。
凈仙姑溫柔的撫摸著‘聽凈’,溫聲細語,似乎生怕驚擾了這株可憐的小生命,“所以我說圣月外的生靈病了,你太過膚淺。山下的生靈帶著目的爬上山,他們有所求,我達成了他們的所求,再苦的難也得其所。”
“可是聽凈不一樣。”
凈仙姑道:“我在它在,它別無所求,安安靜靜伴著我,無論風吹雨打。”
忽然。
凈仙姑一喜,指著李天一眼中的雜草,“你聽,它在說話。”
“我看是你有病。”
李天一默默地拿出了古箏。
這一刻仙隱山上仙靈氣沖天而起,那位白袍前輩轉過身來,彈指于天,棋盤如天!!!
“不,它說話了。”
凈仙姑朝著這內斂不釋氣的年輕人嗤笑一聲,“聽凈天下生,你在地上笑。可在它看來,你在天下生,它在地上笑。這世間的規則,我說了算,我說誰是草芥誰就是草芥!”
這一刻仙靈氣如天傾而下。
李天一卻不怯分毫,針鋒相對,七十二玄法神韻符浮空而起,一撥琴弦蕭瑟之音。
“那我就是仙!”
“凡人,得幸見仙為何不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