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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第九層,直死天棺鎮壓之處。
人言地府煉獄,卻也有芳草萋萋之地。可見青天白日,森羅百獸奔騰,又見草長鶯飛。只是云端之上,卻不時雷霆閃動,發出巨大鎖鏈嘶磨之音,要有人到這方世界天穹上去,那才真見修羅地獄。
無邊冥河陰魂嘶鳴,激流之中有漆黑磐石,巨鎖將一赤身男子與磐石纏在一同,冥河大浪拍過,那男子垂落的頭顱被拍得揚起,待到冥河寧靜,苦水滴答滴答從黏連在一起的頭發滴落,令得冥河發出青煙,也令男子剛剛稍有的精氣神再次回歸頹喪。
李大龍站在草地上,抬頭。
第九層地獄困著的,正是靈君。基本上第一層到第九層地獄都困著仙,李大龍也終于發現了當初直死天棺里神無留下來的囚天鎖真正的大用,這‘天’應該是‘仙’。
可惜地府收得了仙人的壽,卻收不了仙人的魂和軀體。這些仙到底是留給云兵煉成的吞仙大陣的,只是那座陣吃一些半仙還成,仙嬰也是不確定因素,真要讓仙嬰吞天仙再反哺給族人,還需要云兵多加調教。當然對于魔而言,仙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方玲瓏方前輩照顧了阿祖多年,李大龍想著到時候讓阿祖將前輩帶來,也好給一份謝禮。
只一想,他便看向前方。
風吹來,芳草拂著芳草,成了煉獄里難得的仙音。可清風不曉人情味,讓墳前人白衣獵響,亂了他的發和情,掠過一滴晶瑩。明明天邊無雨,白衣人前孤墳墓上卻多了一抹水漬。
“主子,她是誰?”舞者呆愣愣地望著銘刻著【慕雪晴】名字的孤墳,又指了指一邊的名,“旻天歌之妻,旻天歌是誰?”
李大龍不假思索,“旻天歌是生前的你,她是你道侶。”
“我道侶...”舞者依舊呆滯,“我記得南境那一戰,記得那一舞,但記不得她是誰,但我喉頭發堵,鼻頭發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我生前最后一刻威脅了一個人。”
“我們為什么會死?”
李大龍沉默了。
......
新的無雙殿里。
李新年盤坐在十八層臺階上。
山外有人,他沒有在意,大概是來找他的。他沒有在意,睜開眼的時候只是撫摸著白玉座,這是旻天歌坐過的地方,然后旻天歌去了仙域,企圖借仙滅皇朝,繼而登帝,旻天歌死了。
慕雪晴也坐過這個地方,守在無雙殿,找了旻天歌殺了蘇晨,后來旻天歌變成了蘇晨,最后死在了六萬年后復仇的蘇晨手上。她七竅玲瓏心,守的其實不是無雙殿和旻天歌,而是正義。然后,她死了。
靈君坐的白玉座,其實還是那個白玉座,不過李新年覺得太蒼白,就像靈君的愿景一樣蒼白,自欺欺人罷了。
祂的死是定局。
李新年一直在想,他們為什么會死,他也沒想明白。
于是他緩緩抬頭,望著在無雙殿外躊躇,遲遲不敢入內的眾人。
他撫摸著胸膛里的七竅玲瓏心,感受著身體里血脈的流動,還有無雙殿內銘刻在四方的上古靈體,他目前有了答案。
“他們走錯了路,現在,我們一起繼續走一條新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