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瓏、東方連城的腦海一片空白。
“噗!”
血。
漫天都是血。
在【冰霜】的力量下,李大龍是那么地脆弱,他的身體無法動彈。那條冰蛇,爬到了李大龍的胸口,毫無遲疑地一口咬下。
血液在噴濺,漫天的冰晶倒映著暗紅的血色。
冥河在沸騰,像是滅亡前最后的狂歡。
方玲瓏和東方連城不約而同地,絕望、憤怒、不甘、不忍地閉上了眼睛,屏蔽了感知,天地俱寂。
但他們卻又感覺有哪里不對。
大乘天地里有很多的小人,他們想要看到這一幕,他們恨不得李大龍即刻去死,恨不得李氏再沒有依靠,好去搶奪青云李氏的青銅門,他們應該歡暢地大笑。
至少已經不介意暴露行蹤的吳能應該大笑,并且早已經開始瘋了似的挑撥。
但現在,不應該沒有聲音。
方玲瓏難以置信,所以她艱難地要睜開眼睛,她希望不是自己被心中的憤怒打亂了她的思緒。
她的感知逐漸恢復。
這一刻天地間的一切,從模糊到清晰。
那片沸騰的冥河,在她的眼中出現了殘影,拔地而起的根莖也形體虛幻,托舉的李大龍在她眼中不斷搖擺。
死了...
方玲瓏捏緊了拳頭,她的眼睛看到的是如注潺落的血,她的感知,那是李大龍再無生命氣息的軀體。
死了...她該怎么跟阿祖交代?
她不知道。
等等...
方玲瓏張了張嘴,不知何時,李大龍的‘尸體’上,一只幾近透明的手,按在了冰蛇的軀體上,那只手輕輕一握。
天地間終于再次有了聲響。
“咔咔咔!”
天地間晶光粼粼,那條冰蛇,在碎裂!
方玲瓏終于確定了,在李大龍‘尸體’的上方,是另一個李大龍。
這一刻,整個大乘之路上,一種蘊含著‘生與死’的道意,在李大龍的‘尸體’上蕩漾出黑與白的浪紋。
冥河依舊在沸騰。
但那不代表著‘劫’的隕滅,血紅的冥河地下,有一道道黑影如靈活的魚在游動著,直到冥河中的黑影越來越清晰。
冥河蕩起了道道浪花,漾出了層層波紋。
那是...一具具的尸體。
它們剛剛浮出水面,粘稠的血液從他們的頭發,順著面頰滴落,也漸漸地露出了他們的真容!
那是千千萬萬天選神宗的弟子,是天選神宗的天選者,是天選神宗的...
宗主!
在極西之地,凌空懸掛的天選神宗尸體,盡皆消失。
習習陰風,卷起了極西之地染血的塵沙。
破妄神樹本體的血紅樹冠上,紅發的老者凝望著天空中的變化,咧起嘴,“世人只知青云李氏有一個丫頭是命師,雖然在她的劃分里我只能算第二層,但她算命,可真不一定比我的【預兆】和【破妄之眼】更準。”
老樹明明在笑著。
可他的笑容在極西凄涼地,何其森然,天地間漂浮的血液,正凝聚在極西的云空,漸漸匯聚成人間的第二輪血月。
“奈何橋,囚天鎖?地府的饋贈對于老家主來說,不過是礙地方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