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神道人跪下了，大能們面色不忍，如今在這孤立無援之地，只剩下滿心的落寞。
青云李氏族人沒有譏諷，只是完全沒想到會面對一尊大能的跪拜。
李狂人知道天禧神道人的情報，也知道在場許多大能的狀況。天禧神道人是在為他身后的東夷而能而跪，這位老道其實并不是什么惡徒，包括他身后的許多大能，除去破軍之類深居簡出的大能之外，在他們久遠的歲月里，都給東夷的生靈帶去了恩澤。
甚至是人間，也從他們身上獲利許多，家族甚至都有他們流傳在世間的功法。
好像...真是在懺悔？
“你起來。”李狂人嘆息著。
可天禧神道人并未起身，他的頭顱低垂，他跪拜地虔誠，這份虔誠由自內心的仁善，他年歲已高，壽元的道路已經只剩下一成，為了身后這些東夷的道友能得到一條生路，他的性命連同尊嚴一同拋棄，乃至將顏面置于世人腳下又有何妨？
“李氏諸位，老朽...懇請你們能放過身后眾多道友一條生路，你們要與道初戰，或是與仙庭一戰，老朽愿為李氏先鋒，可立血誓。”
眾大能悲戚，他們沒想到天禧神道人，愿以命相助。
可他們忽而怒容。
青云李氏的商人李元商，也冷漠地朝天禧神道人問道：“你要以命為你的朋友換生路？冒昧地問一下，你的命值多少錢？你的顏面又值多少錢？”
“你...”
破軍怒不可遏，他有無數的怒火欲要脫口而出，這個青云李氏人，竟用所謂的‘錢’來衡量他們所有大能的尊嚴和性命？
可他沒能言語，他身旁的道友阻止了他。
天禧神道人沒有反駁，他接受一切的鄙夷，“老朽的性命和顏面都不值錢，但我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拼命，古圣城已經滅亡，直到如今老朽才明白，古圣城其實不是我們所有人的古圣城，所謂的文明燈塔，也只是大帝與大乘們的燈塔。”
“醒悟了？”李狂人的嘆息逐漸消失。
“是的，醒悟了。”天禧神道人再也沒有抬頭，“老朽愿意承擔所有的罪責，也不愿再為古圣城賣命。”
隨著他話音落下，大能們緊咬牙關，忽而又有三人悲嘆一聲，徑直朝前走去，與天禧神道人一同跪拜，有人道：“我等愿一同成為先鋒，只望李氏能留我等道友一命。”
可他們才剛剛跪下，便已經面色一變。
他們身后的大能們，更是怒不可遏，看著青云李氏眾人復雜的面色，那李氏狂人，竟視他們東夷大能的屈辱于無物，仍然坐在冰冷的劍王座上，以一種睥睨的姿態俯瞰著下跪的東夷大能，他的目光從最初的悲憫，變化成最不屑的鄙夷，“現在醒悟，晚了！”
天禧神道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卻見破軍雙眼通紅，怒斥道：“姓李的，你們還想怎么樣？你們還不明白嗎？道初根本就沒把我們的性命放在眼里，他們根本就是想要用我們的性命，來消耗你們的實力，好達到他們的目的，就連我的族長...”
他的聲音忽而低微，“我們都是棄子，今日之后我們不會再與你們為敵，也沒有任何理由與你們為敵，我們已經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我們不是醒悟了，只是將他們看穿，幾位前輩，你們不用跪拜，我們自尋生路！”
他話音落下，朝著四位跪拜的大能走去，企圖讓大能們直起腰桿，倒不如拼殺出去的好。
可他卻忽然發現，他攙扶天禧神道人，天禧神道人沒有被他拉動，他又去攙扶其余三人，依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