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庭雪霰如鹽粒灑落,轉瞬化作鵝毛大雪,不多時,地上、枝椏上皆覆了一層薄雪,在黯淡月光下泛著微光。
宋裴聞入睡后,陷入了那個反復不斷的夢魘中。
夢中女子坐在榻邊低聲抽泣,他如往常一般邀她纏綿。
在一陣翻云覆雨后,女子傳來陣陣抽泣聲,他低哄著看去,只見燭光下露出了女子姣好的容顏。
看見那張和江慈菀一模一樣的臉后,男人從夢魘中驚醒過來,直到天邊泛白也未敢再入睡。
一晃到了冬狩那日,江慈菀乘坐馬車陪同璟王一起去狩獵場。
昨夜下了一場雪,今日陽光明媚,照耀在白雪上,熠熠生輝。
入了宴席以后,江慈菀選擇和沈姝瑤和江顏坐在一塊聊起了家常。
晉帝高坐在宴席上,伴隨著歡快的樂曲聲,一群舞女緩緩進入。
原本正與同伴聊天的她,突然察覺到一抹刺眼的目光。
她轉頭望去,隔著舞女揮動的裙擺,宋裴聞正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江慈菀心頭猛地一顫,難道是他想起來了?
熱鬧的宴席上,璟王目不轉睛地觀察著江慈菀,卻見她盯著某個方向。
看見宋裴聞的時候,他手中的酒水捏得發緊,姩姩為何要看他?
莫不是他又勾引她是嗎?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陣慌亂,隨后一股酸澀伴著消散不掉的怒意涌上心頭。
那怒意,迫使他的目光不斷在二人之間游走,直到看見江慈菀起身后才漸漸消散。
她前腳剛走,宋裴聞就后腳起身離場。
璟王眼見著人走遠,慌得手里的酒杯突然倒翻。
連忙擦拭干凈后,想扶著拐杖離開,卻被上座的晉帝突然叫住。
“澤州,你的腿近日如何了?”
對上帝王不淺的笑容,璟王沉聲道:“勞父皇關心,兒臣的腿還是老樣子。”
晉帝瞥了一眼他杵著的拐杖后,故作惋惜的嘆了口氣,隨后在身邊妃嬪的諂媚下,那抹惋惜不復存在。
璟王顧不上與他們演戲,稱病離開了宴會后,一把扔掉手中的拐杖,眼神陰冷的朝江慈菀剛才去的方向走去。
見一個人她站在不遠處的坡邊,男人心里松了口氣,臉上的陰翳不復存在,接過侍衛遞過來的披風給她披上:“姩姩,外面冷,怎么站在這里?”
“剛才在宴會上飲了些酒,阿景,你怎么過來了?”女子抬起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璟王心里有些發虛,他剛才以為她和宋子筠要過來私會,這才急匆匆趕過來。
“本王見她離席,擔心你,所以就過來瞧瞧。”說著就低頭在她額頭的輕輕一吻。
江慈菀靠在他的懷里,小心翼翼的試探:“阿景,宋世子他失憶了。”
這是他們這幾日以來第一次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姩姩,別離開本王好嗎?”璟王將她摟緊懷里,低啞的嗓音在冷風中多了些許哀求的氣息。
“子筠他忘記了一切,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宋子筠不和他搶姩姩,他們還是朋友。
兩人依偎了一會兒后,往回走,走到一半江慈菀發現她腰上的香囊不見了。
“阿景,我香囊和玉玦掛在一起不見了。”
“姩姩,別擔心,本王回去幫你找,你先回營帳。”
那玉玨是他給她的弄丟不得。
璟王順著她剛才走過的路往回走,卻在去宴席附近的路上遇到了站在那里的宋裴聞。
“子筠,你看見一個香囊和一個玉玨了嗎?那是本王送給姩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