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桑北身后的魔消失不見了。
此刻,落入那一扇扇大大小小門戶之后的一顆顆種星,便如一粒粒種子,在各自選定的搖籃中,生根發芽。
此中要旨,正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個世界原本便來自于空虛之中,當歸于空虛之內。
物我兩忘中的桑北和魔,心念歸于剎那,仿佛虛無不存。
虛空中,一扇扇虛無門戶靜靜張開,其中黑暗,深不見底。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其中一扇門戶中突然傳出一聲輕微的顫動,那仿佛是一粒種子剛剛發芽,破殼而出的一刻。
遠遠望去,就見虛空中一扇不大的門戶之內,突然亮起一粒如豆之光,隨著光芒緩緩擴散,散發出的清輝已填滿了門戶之內的黑暗。
同一時刻,一道成人手腕粗細的閃電從天而降,咔嚓一聲,重重劈落在桑北的頭頂上。
這一道閃電比之桑北先前遭遇的那些虛無之雷,簡直是天地之別。
若非桑北封印自我,進入傀儡搬運狀態,他已然被這一道升級版的虛無雷霆所鎖定,劈得神魂俱滅。
此刻,識海之內,原本那一幕靈魂太極,已然化作一泓止水般的平滑鏡面,將靈魂氣息,完美遮蓋其中,終于逃脫了滅頂之災。
匪夷所思的是,同一時刻,在虛無神殿之外,那一片蒼茫的平臺之上,手握法杖的伊普爾斯和荷魯宛若遭受到神秘重擊,渾身顫抖,冒起縷縷青煙。
同一時刻,兩族所有人同時承受了不同程度的波及,齊齊發出慘叫,而有幾個修為低下的族人,頃刻間便化作了飛灰。
荷魯和伊普爾斯所遭受的沖擊最大,痛苦最深,此刻如何不明白自己遭受了那個進入神殿之中救世主的牽連。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原本是他們在算計救世主,誰曾想那種詛咒的力量已然成為無形的索命之繩,將他們牢牢和救世主綁定在了一起。
此刻要想解綁已完全不可能了。
誰又能想到,祖輩傳承下來的控制之法,居然成了索命的東西,這讓他們怪誰?難道怪他們的祖宗?
這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荷魯和伊普爾斯二人后悔莫及。
再想想那個枯瘦的人類,他哪里是救世主,簡直就是前來葬送他們的死神啊!
“伊普爾斯,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宿命么?原本,我們搜捕人族,以為祭品,誰曾想,原來,我們才是真正的祭品!難道,我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成全救世主上位么?天,其待我們何其刻薄啊!”這一刻,荷魯心如死灰。
伊普爾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卻不得不承認荷魯的猜測幾乎是對的。
“祈禱吧,我的族人們,讓我們為救世主祝福,發揮出最強的力量,否則,等待我們的,無疑是毀滅!”
“族人們,如今我們和救世主處于一條船上,倘若他毀滅,我們的下場可想而知,戰斗吧,有多少力,出多少力,為我們自己,也為救世主而戰!”
兩個人此刻想明白了一切,齊齊鼓噪吶喊。
一眾族人跟著他們的頭領,咬牙念咒,只不過此刻所念誦的卻非詛咒,而是真正的祝福。
后悔已然無用,只期待這一場殺劫能夠早點過去,期待救世主能夠安然過關。
神秘的力量,隨著兩族人的禱告,第一時間傳遞到了桑北體內,如此,便幫他抵抗住了風雷所帶來的大量傷害。
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要憑借桑北所淬煉出的九轉不滅真魔霸體,替他擋住了主要傷害。
虛無神殿之內,吹起陣陣莫測的狂風,那種力量比之先前遭遇的虛無之風,已然不屬于一個量級之上。
此刻的桑北,身若傀儡,便讓他們暫時忘記了肉體上遭遇的痛苦,只一心一意,不斷出劍。
兩劍如一,渾然無跡,妙手天成。
佇立在識海之中,那一泓光滑鏡面上的第三相,同時手掐劍訣,連連變換,不斷感悟。
在一道道恐怖雷霆和狂風的侵蝕之下,桑北的肉身,和識海中央,宛若一泓止水的靈魂結界,不斷汲取著風暴雷霆中力量,淬煉著肉身和靈魂,也在同步提升著劍道覺悟。
同一時刻,虛無和迷失兩族的所有人,正在和桑北一起拼命。
咔嚓,咔嚓!
兩聲破殼萌芽之音傳來,又有兩扇虛無之門中點亮了微光。
咔嚓嚓!
更為恐怖的雷霆和狂風襲來,桑北所處之地已然成為殺劫肆虐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