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冷笑,轉而進入漫長的參悟之中。
他沒有看到的是,爐火正旺,茶聲咕嘟,而對面那個青年,他的身體卻在一點點消失,就像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直到他發現一絲不妥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已然和那個青年實現換位,坐在了青年原本位置上。
“這小子能被諸峰看好果然不是虛的,這一手偷天換日,果然有趣!”
他此刻不再顧忌,全身心沉浸在慕容留給他的感悟之中,越是琢磨,越是震驚,自覺這么多年固步自封,還是錯了。
陶然峰一隅,慕容的身影憑空出現,他看著周邊那些看似尋常之物,并不敢貿然動作,要知道,陶然峰上高手眾多,牽一發而動全身,那種后果絕對承受不起。
他緩緩坐下,將身體隱藏在身后一座殘破神像的陰影中,口中喃喃:“你到底是如何騙過這漫山遍野的高手的呢?一座陶然峰,無盡寶庫,而那位神龍不見的明玉子,我這么多年都無緣得見,要想窺見此峰真面,該有多難?”
“只可惜,我們是天生的敵人,否則,我真想處你這位朋友!”
一聲嘆息,手指拈花,物我兩忘。
飲血湖畔,垂釣中的老者閉著眼睛,口中微微嘆息道:“猶如神跡一般遁入那座陶然峰,你果然是天選的,只是,前有劍瘋子,后有明玉子,二人俱入魔障,一座陶然,一座龐大牢獄,織成天羅地網,誰能破獄而出?畫地為牢,以道入魔,貪多務得,漸行漸遠,可惜了!”
陶然峰,那座殘破的神像面前,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嘆道:“你果然還是跟來了,如此說來,那人已然入局,一座陶然峰已然聚積諸峰之精華,掌此滄海者,唯有峰主,我輩根本不在其眼中。”
“你不看好也正常,但前六峰已然被其征服,他的作為已然超越前人。”
慕容看著林忘書,淡淡一笑。
“我很幸運,能入此局,來日飛升,希望,能夠在別界與你共飲!”
“一言為定!”
在慕容眼中,林忘書是個有趣的人,也是他能夠入眼的一個人物。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在那座陶然峰前,茶攤之畔,入定中的那人突然間睜開了眼睛,有些不能相信,發問道:“怎么可能?就這些?拿這些邊角料來糊弄我唐興,當我好欺負嗎?可是我,偏偏還是上當了!”
回想起數年前曾與這小子有過一面之緣,對方人畜無害,態度謙恭,觀感極佳,或許在那時,已然被盯上了。
“可惡!出來,和我唐興決一死戰!”
唐興怒吼著將茶攤劈為灰燼,此刻卻是空有一身蠻力,卻無處釋放。
當年為了進入這座陶然峰,他到底吃了多少辛苦,甚至于不惜犧牲壽元,終于換到一個難得的機會,誰曾想今日卻心甘情愿和這后生小子交換,這又能怪誰?
一聲怒吼,唐興口中噴血,氣的差點暈倒過去,耳畔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我說過,坐下,就不要后悔,你這樣的資質,就是再入定百年,也必然徒勞無功,今日成全我,或許對于你,未嘗不是機遇,好自為之!”
一個后輩如此向他說話,唐興羞憤難當,無奈忍氣吞聲。
他沒有辦法,只能回到原處繼續入定。
此刻,陶然峰中,有一處秘境中的秘境,核心陣圖中,六把如夢似幻的劍光,環繞著核心部位,一個不斷變化的晶石,緩緩轉動。
就見一個發如雪的人,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面容如同青年,一頭白發則如老者,他就像一個長期跋涉的行者,一直在這座陣圖中行走,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很講究,既合干支,也和時辰及周天同時而動,每個呼吸間都在變化。
當初,自這座六如劍陣布置完成,他的精氣神已然和這座劍陣融為一體,牢牢鎖定核心部位那塊不斷變化的晶石,他每時每刻都在觀察著晶石的變化,同時拿捏劍陣,施加壓力,牢牢將這塊晶石鎮壓在內。
時移世易,無數盤桓,他已然深深被這枚晶石所震懾,從布陣開始到現在,這枚晶石可以說吸走了他大量的精氣神,若非明玉子布置的龐大渾天外陣不斷給他輸送滋養,他早就被這塊晶石吸成了干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