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倚天峰上,諸修士內心無不驚悚,便感到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劍正斬在脖頸之間。
一座倚天峰上,瞬間草木凋敝,泉流枯竭。
咔嚓一聲,桑北再度后退一步,體內氣血咕嘟翻涌,一脈心香釋放,身后虛空,那片楊柳塢和一座赤焰峰已成水火既濟之勢,堪堪擋住了從天而降的第二劍。
在桑北后退的同時,在那座天盡頭之上,劍之相頂住重重壓力,再度踏出一步。
天盡頭之前,一座土丘砰的一聲爆裂,宛若有一頭野獸怒吼著,從中一躍而出。
他瞪著一雙血瞳,怒視遠空,一根粗大的手指重重一捺,一道驚雷隨之劈落!
天意峰上,間不容發,天遺子斬出第三道劍光!
眉心間一道血痕浮現,桑北周身氣息渾然,他后退一步,犀利破壁,左腳天,右腳地,左腳生,右腳死,恍惚之中,他儼然與劍之相合體,竟憑借諸峰之力,抱合對方斬來的那道無堅不摧的劍光,攻向了天盡頭上那頭野獸般的身影,卻也在同一時刻,逆轉乾坤,將那頭野獸般的身影所捺下的一擊,交換給了天意峰上的天遺子!
若非他覺悟了蓮心劍道,心思無瑕,若非他以水火既濟抱合諸峰,并憑借金剛御劍訣形成一座鐵壁,他早已被兩大絕世高手的所發出的重擊,當即抹殺。
天機一線,能把握那一線者,萬中無一,而桑北就是那僅有的萬一。
天意峰連連轟鳴,天遺子臉色驟變,他沒有想到,那小子竟再度創造出了奇跡,逃過了必殺一擊。
要緊的是,他已然從其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失聲道:“劍瘋子!想不到,他竟是劍瘋子的傳人,可惡,今日無疑是來拆臺的,當年疏漏,今日報償,天意不爽,殺!“
手中劍再落。
仿佛經歷一場嚴冬洗劫,諸峰花草枯敗,水瘦山寒,一片肅寂。
那柄劍赫然就是橫在諸峰修士頭上的陰影,令他們多年無法抬頭,只能忍受。
天意峰上,咔嚓聲中,桑北連連后退,在身前留下了一枚枚淋漓足跡。
同一時刻,那座天盡頭之上,劍之相則在銳意進取,不斷前進。
冥冥之中,仿佛天意,兩大絕世高手在若干年后,通過這枯瘦青年搭成一橋,實現了隔空交手。
這一連串的交手只是剎那間的事,然而其中所迸發的每一縷煙火流星,卻無一不被桑北以慧眼所窺,盡收眼底,他孜孜以求,仿佛一條江湖游魚,稟賦逍遙之意,游弋于無盡天地之中。
天意峰上,天遺子一聲怒吼,氣勢沖天,他口發驚雷道:“當日一劍,不曾發出,今日踐行,正是天意,劍瘋子,當日瞞天過海,今日便殺你弟子祭天!天意難問,某忝為執法,今日替天行道,殺爾祭天!”
天盡頭,野獸般的身影圓睜血瞳,他這么多年飽受無盡劍道煎熬,可謂生不如死,卻無處宣泄,今日如何能放過這個機會?
他猶如一頭壯碩的猩猩,砰砰聲中連連拍擊胸脯,激發出陣陣悶雷之音,他沖著山下的劍之相,連連發出怒吼。
“我意如天,此為法則!”
天遺子瞬間閉目。
天地之間瞬間黑暗無極。
一道劍光無聲斬落,將天地一分為二。
黑暗底部,一枚晶石,剎那間猶如超新星爆發。
一面破敗大旗,無盡人間土地,數不盡的身影猶如野草生長出來,齊齊仰首,怒視蒼穹,口中已然唱響那首古老的戰歌!
同一時刻,處于無盡壓抑中的諸峰修士,顯然感受到了那種召喚,一腔腔滾滾熱血在澎湃奔流。
修士悟道,本就逆天而行,而那座天意峰,宛若一座墓碑,堵住了所有修士前進的道路。
我輩生而為人,雖然卑微,其心不死,倘不能破此無道之天,生不如死!
殺!
以我熱血為祭,破此無道之天。
嗤嗤!
利刃劃破胸膛,熱血激沃而出,一個個修士齊齊怒吼,一座座劍峰齊齊震顫。
楊柳塢,牛背上,牧童長身而起,已然化作一個雄壯漢子,喝道:“好小子,此戰,算我一個!“
同時站起的,還有,赤城子,青凌子,許子鈺,弈星子,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