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尚在憤怒之時,在那一劍之后,一連串狂暴的力量瘋狂涌入,一舉將巨人化的本尊軀殼上轟出一口大洞!
恍惚間,天遺子便感到此前所發動的一連串天劫打擊,儼然全部被反噬了回來,不僅如此,那種反噬之力分明變得更強。
“這是……這是地應之殺,天咒,地應?這廝何德何能,居然能發動因果報應!”
天遺子又驚又怒,此刻周身傷痛瘋狂肆虐,他雖承載天劫之力,恢復力無比強大,奈何那地應之力報應不爽,畢竟要一一反噬回來。
巨人化的本尊上,那股修復和毀滅之力,從內到外,如火如荼展開,痛的他連連怒吼。
“罷了,我這一生,所求者,唯道耳,生死大限,人之所畏者也,于今,為求得那無限,這小小本我,不要也罷!”
一念間,就見一朵劫火自腳底生出,轉眼間燃遍全身,燒的畢剝作響。
他引劫入體,燒的不止是精血,燒的還有靈魂。
這種無所顧忌的燃燒,終于讓其心境在極度痛苦的打壓下,捅破一層壁障,進入到一種難以想象的境界。
“這才是真正的合道,這才是真正的與天同體,吾身化劫灰,雖死猶甘!”
過往所悟劍道在這一刻同樣捅破了一層壁障,突飛猛進。
“原來,一旦放開生死,一切痛苦都不足懼,唯道永恒!那小子,現下讓你看看,真正毀滅的力量到底為何!天意——寂滅!“
一指捺下,一劍成形,所過之處,一切生機斷然枯竭。
塵埃落盡,一口天坑中空空如也。
劫眼中央,天遺子有若神明,窺一斑而知全豹,目光落處,一劍瞬間成形,坍塌虛空。
然而那枯瘦青年明明被莫測劍道擊中,卻在最后一刻,強行掙脫束縛,憑空消失。
“天意所向,紅塵如煙!”
天遺子彈指生滅,一念滄桑,倏忽間,一道道劍光斷裂虛空,潰滅地火水風。
生死一線,桑北每一次施展挪移,都如同一次精神破壁。
雖屬無奈,卻在借助天劫之威,一次次錘煉自身。
他所承受的痛苦,無異于遭受了一次次凌遲。
要的是,八峰融合如一,一縷劍玄已然深具靈性,終究在一次次強大鎖定之中,斬開枷鎖,屢屢脫困。
他在九峰之間連連逃逸,本可以遁入諸峰,禍水東引,只是念及那些修士本屬無辜,那些傳承本都是寶貴遺產,若然因自己毀去,固非所愿,也與稟賦之道不合。
于是乎,他竭盡全力,在九峰之間連連瞬移,在風口浪尖之上,一次次僥幸逃生。
如此一幕,深深震動了諸峰修士。
“此人之心性,前所未見,吾不如也!”
“說什么太咸賊子,蠻荒異類,此人襟懷坦蕩,光明磊落,真漢子也!”
“只可惜,天遺子與道合體,猶如神明,他只是茍延殘喘,最終結局已然注定!我輩修士,眼睜睜看著其覆滅,不能援之以手,羞愧難當!”
“當日我等不遺余力追殺于他,他今日即便禍水東引,我等也無話可說,唉,可惜了!”
無數修士作壁上觀,連連嘆息。
劫眼之內,天遺子俯仰天地,言出法隨道:“結束了,斬!”
一念間時空封印,一道從未見過的長長劍光如銀河墜落。
無數修士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看著從未見過的一幕,無比震驚。
“天意無量,我心方寸,這片天地雖大,卻非我之天空,我所求者只是剎那,過去和未來之間,我心不易,此劍當穿越無量,至八荒極遠之地!”
桑北口中喃喃,左手劍飛起,自過去刺向未來,右手劍微挑,自未來回溯過往,雙劍于前端驟然合璧,如零如圓。
與此同時,他腳踏天地一線,揮手處,一根青竹釣竿,牽起一根釣絲,劃開壁障,桑北一腳跨入,一閃而逝。
同一時刻,已然舍棄一切的天遺子,再度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