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聲咳嗽傳來,宰輔大人的身影緩緩走出,一張臉白的嚇人。
方夢天恭敬行禮,他多年不見孫玄策出手,今夜甫一展露,便一舉擊潰敵方陣營,那一手劍道深沉如海,當真令人敬畏。
“全力封鎖鳳舞閣,讓他們狗咬狗一回,且聽本相命令,時機一到,必然一網打盡!”
眾人齊聲稱諾。
孫玄策看了方夢天一眼,目光轉向蕭驚落兄弟道:“蕭氏素來忠義無雙,有目共睹,本相今夜見到故人,當真高興的很……”
話音未落,又禁不住一聲咳嗽,嘴角溢出一縷血線,顯然已受了不輕的創傷。
素來,河梁和北隗的手段太過詭異,今夜一番大戰,雖然看似擊敗對方,周邊的修士依舊心存寒意。
“河梁帝君的殘道有其獨到之處,本相受了點輕傷,不足為慮!”
宰輔大人連連擺手,以安定眾人之心,按下不提。
鳳舞閣內,寧淳等人剛剛闖入,只覺眼前天地盤旋,待定住身影一晃一看,各自已落入一片未知地域。
寧淳微微咳嗽一聲,就聽呼的一聲,周邊已燃起熊熊大火。
那股火勢如劍,肉身頓時感到一縷縷刺痛,他高聲道:“這是鳳族的真火,有點意思,只不過今夜前來,并非敵意,要知道我們的共同敵人卻是龍澤和鬼圣落幽,當下強敵在側,合作似為唯一途徑,不知桑盟一眾以為如何?”
卻聽一個女子輕笑道:“我這么多年沒有外出,藏于地底,摶煉真火有了一段時日,你們既然是高手,就闖闖看,若能破陣,再談不遲!”
說話間,一座陣圖轟然運轉,周邊火勢越燒越旺,從中凝聚出一道道火劍,漫空斬落。
寧淳嘆息,身影飛掠,竟從看似密不透風的火墻中穿了出去。
此刻,在鳳舞閣內靜靜一隅,兩個身影正默不作聲站在那里,一個正是桑北,另一個正是死里逃生的鬼圣。
鬼圣看著桑北,嘆息道:“小子,還裝么?本座今夜帶你游歷一番,想來你收獲頗豐,無論如何得致謝一番吧?”
桑北的口中輕輕一嘆,周身骨節發出一串爆響,頓時掙脫了鬼圣施加的禁制。
“不曾想這副肉身竟鍛煉到如此地步,輕易掙脫重重禁制束縛,天擇之子不愧是天擇之子!”鬼圣贊嘆。
“天下無免費的午餐,我擊潰了你的兩具分身,定然累及你的本尊,你居然屢屢手下留情,定有所圖,說說吧,閣下的目的到底為何?”桑北雙眸深沉如淵,其中兩勾金色湛然,洞悉巨細。
“天下緣聚緣散,我乘緣而至,如風如煙,你又何必糾結原因?”鬼圣落幽笑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何況赫赫鬼圣?但你想利用我,卻是想錯了,我盤桓至此,仍舊不能感受到你的本尊所在,則證明了你的本尊一直在作壁上觀,置身事外!我生于微末,平生一路曲折艱辛,總想掌握住自身命運,奈何屢屢被人算計,使得家人愛人深受荼毒,是故深恨之!閣下以幽冥之道犯我逆鱗,若不能實施懲戒,如何報答我所奉之道?”
桑北探手一抓,落幽頓時感到一陣恍惚,再看對方手中已然握有一劍,不禁大吃一驚,原因則是,那柄心鬼,其上寄托萬重鬼咒,乖戾異常,持有者隨時都會遭受反噬,后患無窮,他究竟是如何控制住這柄心鬼的?
尚在猶疑之時,就見對方道境釋放,彎曲如弓,當即將這柄心鬼射來!
于奚京地底熔巖中所獲巨弓被桑北養于道境之內,巨弓中蘊含的規則氣息如山如海,桑北此時能發揮其力量僅僅十之二三,需要在不斷的戰斗中加深感悟,發掘內涵,方能使得這柄狂傲的武器能夠真正為己所用。
即便如此,桑北依然隨時隨地通過道境,釋放出巨弓氣勢,加以利用。
另一個原因則是,那柄弓每拉開一次,消耗太過巨大,只能用在最要緊的關口上。
此時此刻,道境極限綻放,桑北可以說是將赤焰峰的射劍道發揮到了極致,他心思渾然,劍射如電,落幽猝不及防,頓時被自己用心血熬煉無數歲月的心鬼擊中,慘叫著,身體化作一股濃煙,徐徐飄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