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先給他一點安全感,把話題從他殺人這件事上挪走。
“我只是想來查清楚,究竟是不是他害我。”
江燼言垂下眼簾,仿佛沒有在聽她說話似的。
宋斬秋腰間的龍骨鞭如靈蛇一樣微微收緊,時刻準備揚鞭抵抗。
“他不是。”
那個心不在焉的人卻無比肯定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宋斬秋一怔,卻極其迅速地回過神來。
她借以驚訝的名義悄悄前進了一步,慢慢壓縮二者的安全距離。
“可是……他身上明明有魔氣。”
江燼言腰間的佩劍也如同主人一樣,光潔如初,安靜地掛在他的腰邊。
他抬眼看她,神色淡然:“殺他的時候,并沒有感受到任何源發的魔氣呢。”
宋斬秋見他又把話題挪了回來,只能緊急避險,強行扯去別的地方:“如果他不是,那師兄覺得,我是嗎?”
畢竟她一開始也是被關進牢里過的,江燼言卻沒有來殺她。
江燼言聽見她的發問,驀然嗤笑一聲,鼻尖都是她身上的草木清香。
“你?師妹,你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罵人,可宋斬秋卻聽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意味。
江燼言向來沒有什么分寸感,他甚至直接伸出手,挑起她垂落在胸前的一縷烏發。
宋斬秋沒有動,眸光輕抬,看見他眼底的表情,心驀然沉了沉。
那是憐憫。
他居然憐憫她?
江燼言骨玉般的長指纏繞著那縷烏發,這場面傳達出難以言喻的視覺美感。
“師妹,你是上仙們都渴求的大補之物啊……”
江燼言終于吐露出這個秘密,抬起眼簾,好整以暇欣賞她的反應。
那縷纏繞在他指尖的烏發,被他放在唇邊,輕輕嗅聞那至臻至純的靈蘊。
“系統,你果然認錯草了吧。”
宋斬秋一聽就想通了前后因果,她的原身果然與尋常草木不同。
盡管如此,宋斬秋還是表演了個瞳孔地震,往后退了一步。
“師兄……你什么意思。”
江燼言指尖的發旋繞掙脫,他仿佛食髓知味一樣捻了捻手指。
“你是上古仙草,世間萬年難得一株,落入這幾個老東西手里,九死一生哦……”
江燼言起初并不知曉,他的修為還不足以讓他一眼看出她的原身。
但從她拿到龍骨鞭那天起,再結合師尊的反應,智多近妖的江燼言便漸漸明白了一切。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草,但上仙們將她留在仙宗,只是想要吃了她而已。
江燼言咧開殷紅的唇一笑,與方才他陰冷的面色判若兩人。
他又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將她方才的窺探拋之腦后,頑劣地笑道:“看在師妹命不久矣的份上,方才的事我不追究了。”
江燼言的情緒如暴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佩劍一出,他翻身躺在劍上,大搖大擺離開仙牢島。
宋斬秋對這個新消息并不十分驚詫,她運起靈力,飛回仙島。
此刻再看這座桃花紛飛的仙島,卻像一個陰森的牢籠。
冷靜的宋斬秋帶著這個嶄新的信息,開始復盤從前有疑點的一切。
比如,自導自演的恕行師兄,是為了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