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篤定,明日的比武江恕行一定會不擇手段地贏過江燼言。
而江燼言呢?橫空出世的天才少年,一場慘敗能讓他做到什么地步?
她看了看發展不太均衡的好感度,暗自思忖。
江恕行在不知不覺間其實已經淪陷了,她還清他所有的人情,就要將風箏線剪斷了。
畢竟愛情這件事,從來不止關乎她一人。
江燼言那樣暴烈的脾氣,以及他對于仙宗的逆反心理,其實能給她很大的施展空間。
萬變不離其宗,明日兄弟鬩墻已成定局,如何發揮,就要她隨機應變了。
宋斬秋隨手變出一個琉璃皿,白著臉,尖利的靈力將心口剜開,護心的靈血流入皿內。
只是損失了幾滴,她就感到體內靈力被抽走一半,人形渙散,都要變回草狀了。
她今日若是不給這血,江恕行的好感度八成要卡殼。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宋斬秋胸前的口子迅速痊愈,手里的琉璃小瓶里多了一團靈氣四溢的心頭血。
那心頭血在指尖輾轉了幾下,轉而被她緊緊攥在掌心。
光影從她的側顏跳躍到裙角,靜謐的室內傳來一聲木門重重合上的聲音。
她的步伐有些虛浮,踏進江恕行的屋中時,更不加收斂地輕緩起來。
江恕行坐在軟榻上運氣療傷,方才身上的狼狽和血污已然不見,那滴鱷魚的眼淚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
宋斬秋小臉煞白,伸手扶住一旁的博古架才勉強沒有摔倒。
江恕行一抬眼,就看見她靈力枯竭的慘白面色,心頭仿佛被什么狠狠剜了一刀,霎時間痛入骨髓。
他幾乎是瞬間就上去扶住她,方才溫軟的小手此刻冰涼無比,江恕行一時語塞,什么都說不出來。
“師兄,這個給你。”
宋斬秋攤開手心,那琉璃瓶靜靜躺在她手心,呵護著其中那團血。
江恕行對那辛苦得來的心頭血卻沒了興趣,他只輕輕瞥了一眼,又將視線移回她臉上。
少女的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唇瓣蒼白,面無血色。
江恕行或許自己都沒注意到,此刻他的關注點有多么本末倒置。
宋斬秋將它塞進江恕行手里,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有了它,師兄再也不會比任何人差。”
她的嗓音沙啞,像暖陽下海邊的沙礫,捧起一把,溫暖又柔軟。
江恕行扶住她的手緊了緊,他似乎這才發現她的手臂是如此纖細,像春日易折的桃枝。
手里冰冷的琉璃瓶在此刻卻變得如此灼熱,江恕行的心沉悶地跳動兩下。
他看著宋斬秋眼底他的倒影,仿佛看見一面可照骨血的鏡子。
“秋秋……”
江恕行呢喃她的名字,這像一聲喟嘆,不帶任何意義,卻輕柔又深刻。
宋斬秋看著他眼底的迷蒙和沉淪,與從前在他們眼里看見過的無二無別。
她就著他扶住他的手,緩緩靠近,輕柔地在他懷中觸了觸。
江恕行仿佛攏住一只蝶,它振翅欲飛,卻輕輕用翅膀碰了碰他。
“江恕行,實時好感度五十。”
宋斬秋的側臉輕輕貼在他胸前冰冷的衣袍上,心底冷然一笑。
恕行師兄,情起而不自知,是這世上最危險的事啊。
她挽唇一笑,眼底卻布滿堅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