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事,當做沒有發生,可以嗎?”
宋忌延眼尾泛紅,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透出純然的脆弱和哀求。
他慢慢靠近她,腳步輕盈不似人類。
為了顯露出他的哀求,宋忌延屈腿,單膝緩緩跪在她身邊。
一雙盈滿了薄淚的眼睛,透出一種偽裝過后的哀求,銳利的眉山此刻輕輕蹙起壓低,仰視著她,像只認錯的小狗。
宋斬秋看了一會兒他的表情,緘默并不會讓他爆發,反而會引來他全然的軟軟哀求。
也對,他不敢對她爆發些什么的。
她輕笑一聲,嗓音沒有怒色,唯有一種一如平常的輕佻:“哥哥,你剛剛說的,我并不介意……”
“畢竟我們從來就不是親兄妹,不是嗎?”
她的語句帶著一種詭異的暗示,宋忌延的瞳仁不可置信地震顫了幾下。
他的心頃刻間跳得飛快,眼底那種溫馴的哀求也漸漸散去。
而與此同時,同意跳得飛快的,還有宋斬秋防護服上的指示燈。
氧氣含量告急,如果再不回到艙內,她馬上就會因為缺氧休克,甚至腦死亡在這里。
“哥哥,我快死在這里了。”
宋斬秋垂眼看著衣服上的指示燈,說出一句似哀嘆,實為威脅的話。
宋忌延的眼眶還泛著薄紅,他想伸手觸上她的手,卻猶豫半晌不敢越雷池一步。
宋斬秋看著這躊躇的動作,彎唇訕笑一下,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哥哥不救救我嗎?”
現在她口中的哥哥,似乎有些變味了。
宋忌延卻不敢多想,他已經怯于再和她表達這一切,只想把剛剛發生的事當成不存在。
“我帶你回去。”
他低眉斂目,將她連人帶衣服一起裹了起來打橫抱起。
宋忌延穿過她腿彎的手非常穩當,但他抱得非常疏離,不敢抱得太緊,恐她因此而討厭他。
宋斬秋瞇起眼看著他,細細打量他的外形,似乎是在辨別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變化。
“不要看,閉上眼睛,可以嗎?”
宋忌延的心越沉越深,他猶豫半晌,只能對她說出這樣一句哀求的話。
他方才險些忘了,自己現在是什么東西。
是人人喊打,萬人唾棄的宇宙蛀蟲。
他怎么配?他怎么配?
懷抱明月,然他是烏云。
宋斬秋感受著逐漸稀薄的氧氣,打算不在此刻為難他。
她點了點頭,如約閉上了眼。
那份主宰的力量支持他在地下飛快地穿行著,甚至不需要任何定位,就能找到遺落的戰艦在哪里。
因為這座星球已經布滿了蟲族,每一只蟲族都能成為主宰的眼睛。
他對這份力量感到慶幸,卻又無比惡心。
宋斬秋被他輕輕放進脫離艙內,她終于能把笨重的玻璃罩給摘下,大口大口地呼吸。
脫離艙此刻深陷地下,宋忌延沒有一同進去,而是關起了艙門,站在外面。
那只密密麻麻的“觸手”再度出現,依照著主宰的意愿,將它送回地上。
宋斬秋隔著厚厚的玻璃與宋忌延對望,兩人神色俱平靜無波,但這種了然藏著令人惶恐的寂靜。
她知道了。她總會知道的。
艙門輕輕打開,沙礫夾雜在伸縮門的縫隙里,發出有些刺耳的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