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以先揭蓋頭嗎?”
徐渡幡蒼白如玉的手指蜷起,拿了一旁的秤桿,將她的蓋頭挑開。
慶紅落下,她微著紅妝,眉間貼著石榴花的花鈿,唇紅齒白,眉若細柳,眼若寒星,貌美無需多言。
徐渡幡早便聽聞宋府大小姐的美名,對她的容色并無太大驚訝。
宋斬秋很好奇他的長相,視線順著那只握著秤桿的手上移,落在他的臉上。
一張極其冷厲的臉。
五官無一處不是銳氣的,藏鋒的眉尾,鋒利的眼尾如劍鋒輕揚,鼻梁高挺,鼻尖很是秀氣,唇角平直,唇瓣很薄,薄得讓人覺得他十分不近人情。
徐渡幡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整個人長得如同一幅留白得當的山水畫,無端讓人品出一種旁人沒有的意趣。
這身喜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十分板正,只是他似乎并沒有什么成親的欣喜。
他的瞳仁很黑,但是下三白,平添一種冷血和殘忍,盯緊人時愈發像野獸盯緊獵物。
徐渡幡很像蛇鷲。
這是宋斬秋看見他的第一感覺。
他烏黑的眼瞳就這樣攝住她,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嫁給他。
宋斬秋:我也不知道。
她涂了正紅口脂的唇瓣拂開一個笑:“世子殿下,圣上賜婚,我豈有不從之理。”
徐渡幡瞥了一眼那素凈的蓋頭,還有桌上少了一塊的糕點。
細心如他,如何不知道她并不喜他。
“合巹酒就不必喝了,你并非深居簡出的小姐,自然也聽過京城的傳聞。”
宋斬秋見他居然就要走,追問了一句:“什么傳聞?”
“世子妃旨在羞辱我?”
“壽王府世子,雙腿有疾,不能人道。”
宋斬秋甚至在心里琢磨了許久,“人道”是什么意思。
畢竟這么文縐縐的表達,她還是第一次聽呢。
系統恰時地提醒她:“宿主,就是無法繁衍。”
宋斬秋滿頭黑線,回過神來時,他卻已經走了,門扉輕掩,徒留幾許風雪飄入屋內。
……
徐渡幡獨自在長廊上了前行了片刻,忽然對暗處低語:“看好她。”
那黑暗之中的暗衛握拳領命,唯有輕響的佩劍聲讓人發覺此處居然有人。
徐渡幡獨行在風雪中,王府中紅燈籠在風雪中搖曳,卻傳不出一絲暖意,反倒像是地府一般的詭異。
“父王。”
昏暗的地下,徐渡幡朝著面前的男人恭敬地作揖。
壽王長住地下不肯出,皮膚竟然比他還要蒼白。
他帶著一塊玄鐵面具,看見這個兒子竟然還詼諧地譏諷了一句:“新婚燕爾,怎么有空來我這。”
徐渡幡那雙極具攻擊性的眼睛垂下視線,不愿看他。
“罷了,你自己心里有數便是,我不去管你的婚事。”
徐渡幡扯了扯唇角,解釋道:“她并不想嫁我。”
“另有所圖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