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殿下的大計,還是讓我早些回去的好。”
徐尉收回手,面上流轉過一絲對徐渡幡的憎恨。
他背起手,微微離她遠了些,似乎是要放她離開。
可宋斬秋沒有輕舉妄動,他臉上一副貓玩老鼠似的興味,顯然不愿意輕易放了她。
“你今日來見槐柳,是想問什么?本太子就在此處,問吧。”
他竟一撩袍子坐下了,似乎并不在意她回去需要怎么周旋,才能圓回自己擅自出府的理由。
就像上級發號施令,絲毫不考慮下級的難處一樣。
宋斬秋對他的討厭又多了幾分,但現在不是拌嘴的時候,她壓下怒火,從理智的腦袋里扒拉扒拉,準備套他的話。
“殿下,我如約將匕首獻給了壽王,他先是大駭,又大怒,最后一口咬定這是假的。”
徐尉聽完卻撫掌大笑,頑劣又殘忍:“他這是怕了!驚怒!騙自己呢。”
宋斬秋沒有打攪他大笑的興致,努力降低自己問句里的刻意,狀似無意道:“只是一把匕首而已,壽王緣何要怕?”
徐尉一聽她已經將匕首獻給了壽王,也不藏著掖著了,冷笑一聲,帶著得意和譏諷:“因為徐渡幡是個孽種。”
“他的母親在新婚之夜茍合,才生下這個見不得人的龍種,這個匕首便是證據,他逃不脫!”
徐尉知道,父皇這些年一直在想方設法為他治腿,給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就因為他是那個女人和他的孩子!
甚至,他對這個見不得光的兒子的疼寵,已經多過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
父皇的一眾皇子不爭氣,難不成還想讓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繼位?!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壽王生性極端,知道了這件事,怎么可能會放過徐渡幡,就算是打,也要將他打死。
宋斬秋看著他陰鷙無比的面色,漸漸明白了這是一段多么復雜混亂的前塵往事。
天子和壽王共爭一女,然她已心有所屬,新婚之夜與天子偷情,后又慌忙彌補投入壽王懷抱,但卻遺落了這把至關重要的匕首,太子設計拿到它,以此為據,借著壽王的恨意,將徐渡幡殺了。
那把匕首究竟為什么能證明徐渡幡是茍合之子,宋斬秋尚且不能追究,再問下去,徐尉必定會起疑心。
況且……
“宿主,徐渡幡進了您的屋子,你恐怕要想別的辦法來圓謊了。”
宋斬秋閉了閉眼,千頭萬緒,面前的徐尉在激憤之后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摩挲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望向她的目光里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彩。
宋斬秋被他的目光攝住,只覺得那意味很明顯。
他已然覺得自己權勢在握,看她的目光都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假惺惺的柔情。
“秋秋,今日諸多,虧你幫我謀劃,將來,我定給你想要的名分。”
徐尉幽暗的眼眸里閃過算計,宋斬秋扯了扯唇角:“多謝殿下,耽擱太久,我先走了,如今他們父子二人還未反目,還需謹慎些才是。”
徐尉點了點頭,神色里有贊賞的意味。
他斂下眼底的情欲,隱忍片刻,揮揮手讓她離開。
……
徐渡幡一心記著昨日給她的承諾,因此下朝之后不敢多留,馬不停蹄去了京城最時興的首飾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