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世子妃還未出來,只是屬下細細辨別,屋內似乎沒有呼吸聲。”
徐渡幡似乎有些聽不懂官話了,他靜默了片刻,說出一句很平靜的質問:“你胡說些什么。”
他雖這么說,可心里早已慌了神,阿影的功夫他一清二楚,聽聲這種最基礎的能力,阿影毋庸置疑。
徐渡幡再也不能冷靜下來,他有些狼狽地爬回輪椅上,臉色慘白,手里胡亂抓著輪椅,半晌才將自己挪上去。
阿影聽著室內傳來慌亂無比的動靜,最后是木門被打開時的破風聲。
徐渡幡的身形有些不穩,面色如紙,聲音嘶啞:“去她那里。”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她走了,她不喜歡他了,她拋棄他是什么情景。
可徐渡幡卻從未想象過,她若是有朝一日死了,該怎么辦。
他急切地命令人將那扇脆弱的木門破開,木屑飛揚,理應睡在榻上的人,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徐渡幡的神色有些呆愣,像是一瞬間的大腦空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行為。
“世子妃呢。”
他長手一扯,將跪在足邊的一個小丫頭扯到跟前,聲音陰郁:“她人呢?”
那下人顫顫巍巍抬眼看了他一瞬,濃墨的長眉死死壓著眼,抬眸閉眸時都是一陣似有似無的癲狂。
“奴不知道……奴不知道。”
徐渡幡的手因常年發力,故而十分有力壯碩,他這一推,幾乎是把怒火倒了個十成十。
“阿影,去找。”
“就算將京城,將大宋翻個個兒出來,也要把她找到。”
徐渡幡看著這滿屋都是屬于她的氣息,解下來還未掛起的披風,喝了半杯沾上口脂的茶,還有桌上沒來得及洗的毫筆。
他一件件地輕撫過去,像是在撫摸她的美艷的皮相。
宋斬秋說過,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
今日怎么一聲不吭便離開了……
徐渡幡拿起那毛茸茸的披風,長指陷入其柔軟的皮毛里,最后將它拿起,放在鼻尖輕嗅。
這是她的味道,他的小妻。
徐渡幡久久沒有將它放下,面對她的這一面,總是溫和又深情,像是只對她搖尾乞憐的小狗。
但一轉向旁人,那份耐心卒然消散,唯余無法排遣的暴怒和戾氣。
“找不到她……”
“你們全部,人頭落地。”
他抬起眼,聲音鬼魅陰惻,像水里泡了許久的綢緞,長滿了濕滑的水苔后,纏在她的周身。
……
宋斬秋聽見系統的播報,別無他法。
既然徐渡幡已經發現她的消失,不妨將錯就錯,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一路走回壽王府。
烈陽已然微熄,宋斬秋終于靠腿走了回來,整個府中的氣息都壓抑無比,唯有一個看見她的小丫頭高興地大喊:“世子妃回來了!世子妃終于回來了!”
徐渡幡坐在她門前的檐下閉目養神,再睜眼時,眼底多了一絲詭異的陰柔,掌控欲熊熊燒灼,他一眼便看出了她有些凌亂的裝扮,心中更是酸澀蝕骨。
二人四目相對,良久無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