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全然信任她,但為了留住她,便披上一張令人信服的人皮。
你為何嫁我?為何帶著匕首?為何出門見槐柳?為何中蠱不與他說?
這些問題,他通通都沒有問。
徐渡幡不是不在意,看他那還剩十個點的好感度,他分明在意得很。
宋斬秋掌心貼著他的臉頰,指尖動了動,觸上他的鬢邊,帶來一點輕輕的癢意。
她還要再編一些,把這個有缺憾的事實圓起來。
“那個人……與你相識。”
“自圣上賜婚前,我就身負此蠱,為他所掌控,匕首是他給我的。嫁給你非我本意,可如今留在你身邊,是我的本意。”
“我從來不喜歡聽琴,我也不賞識槐柳,槐柳是他的人,我不得不見他。”
徐渡幡期盼聽見一個名字,卻換來她剖腹自證的一段告白。
他唇角偽裝的笑意散去了,心中似乎已然有了答案,可他還是要問出那句話。
“是誰。”
徐渡幡冷下臉來,但并沒有對她的怨懟,只有對幕后黑手的厭憎。
宋斬秋的左手輕撫上他的朝服,那朝服胸前繡著一雙張牙舞爪的金龍,如今他的朝服早已換為皇子規制,可比起徐尉,還少了一分地位。
“是當朝太子,徐尉。”
徐渡幡瞳孔緊縮了一瞬,靜默片刻,卻扯唇冷笑一聲。
“秋秋……你不騙我。”
宋斬秋知道他信了,露出一個純粹的笑:“我若騙你,便讓我不得好死。”
徐渡幡聞言便將她擁進懷里,劇烈的心跳聲隔著兩層衣料傳入她耳中,他的嗓音很輕柔,泛著一絲詭異,溫熱的氣息輕拂她的耳畔:“以后,不要說這種話,知道嗎?”
宋斬秋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平靜:“好。”
她說謊了。
將一切的順序顛倒,將自己的過往洗白,將一切塑造成最有利的情況。
而結果也沒有令她失望。
系統的電子音響起的那一刻,她才徹底松了口氣。
“徐渡幡,實時好感度九十五。”
這個從來難以交付信賴的人,將幾乎全部的信任都交到了她手上。
宋斬秋的鼻尖滿是他衣袍上清洌的山水香。
她閉了閉眼,心底無端泛起一種怪異的情緒。
從前也有過,只是如今更甚。
人們稱其為歉疚。
系統靜靜沒有出聲,宋斬秋抿了抿唇,在徐渡幡看不清的地方,給了他生平最真切的感情。
歉疚,她真的有些歉疚了。
細碎而轟隆的聲音從腦海里傳來,像山川倒流,天地傾覆,漸漸凝聚成一個聲音。
祂說:“他愿意的。”
祂知道,他愿意為你所欺,愿意被你利用,愿意承擔你所給予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