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送他到大門口,轉身關上門準備一路陪他走得更遠一些。
白淵卻把她擋在原地,笑容溫和:“不用送了,我會走的。”
他的語氣很溫柔,但語意很堅定不容反駁:“天很黑,你再回來太危險了。”
宋斬秋沒有和他再拉扯,聞言點點頭,腳下兔兔拖鞋的毛毛被夜風吹得左右搖擺。
“回去小心一點喔。”
她站在大門的夜燈下朝他揮手,暖黃的燈光灑在她身上,像夜色里光明的指引。
白淵笑了笑,背著包走進黑暗。
其實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喜歡只是一瞬間的事。
可能在那個燦陽的中午,在昏暗的地下室入口,她一撞就撞進他心里了。
如果不努力學習的話,他永遠都沒有資格光明正大地喜歡她。
白淵攥緊了書包帶子,他一頭扎進了昏黑的巷子里,心跳如擂鼓。
暗戀是一場義無反顧的賭博,他要承擔著無疾而終的可能性,義無反顧地喜歡她。
然而,他以為這是暗戀,在宋斬秋眼里其實很明顯,更別提她有那數據化的好感度。
或許也只有局內人覺得自己的喜歡悄無聲息,落在別人眼里,也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比如,天天盯著他們的那伙壞家伙。
——“喂,那個書呆子。”
白淵正借著手機手電筒的那點微弱的光,按著路線回家,左邊忽然響起一聲不掩惡意的招呼。
他余光看見幾個星星點點的煙頭。
手機手電筒移到他們臉上,白淵面無表情,溫聲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他能認出來,這是那群在校門口出言不遜的幾個小混混。
少年的溫和泛起一絲鋒芒,他的眉眼很溫潤,染上一絲輕蔑,卻很難叫人覺察。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怎么勾搭那個白富美的。”
“哥幾個也想學學。”
幾個小混混將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滅,帶著惡意朝他圍過來。
為首的男人燃了一頭黃毛,脖子上掛著一條虛張聲勢的鏈子,渾身煙氣。
他絲毫不把這種死讀書的書呆子放在眼里,況且還是這么個窮小子,收拾起來和碾死螞蟻一樣。
“把那個妹子的聯系方式給我們吧。”
他伸手拍上白淵的肩,一口黃牙笑得戲謔。
白淵余光落在他的那只手上,竟然輕笑起來,語氣平和:“我不太想給呢。”
荒謬面色一變,終于看出了他眼底的輕蔑,面色大變,怒氣沖天:“你找死吧你!”
黃毛攥住他的衣領,白淵連心跳都沒有加速,看他的神色平靜如常。
“給不給?不給,你今天高低斷幾根肋骨!”
白淵個子其實很高,在營養跟不上的情況下,一路竄到一米八多。
白淵伸手握住那只攥住他衣領的手,唇角牽起,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就讓我斷幾根肋骨吧。”
暗巷里的打斗天天都在發生,家家都閉著門窗,無人在意外面發生的一切。
悶悶的拳頭落在皮肉上,亮晃晃的手機落在地上,一分光亮也看不見了。
人的皮肉和衣料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混著痛呼,一場混斗終于停止。
手機被再度撿起來,手電筒照亮一方小小的區域。
幾個鼻青臉腫的人在地上打滾,白淵背起書包,衣擺上留了幾縷褶皺,他神色如常,向暗巷更深處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