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卻罕見地猶豫了,他澄澈的眸子里沒有窘迫,很平靜地說出事實:“我要去兼職。”
宋斬秋對他兼職這件事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很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好,那等你有時間再和我說。”
兩人在樓梯口分開,白淵走出幾步,又回頭看她。
他心里其實很少有自卑抑或是恐懼之類的感情,他的情緒穩定到有些不像這個年紀的男孩。
踏進教室,大家都抬起頭瞥了他一眼,白淵熟視無睹,坐回座位上,拿出書包里的習題冊,一塊巧克力順著他的動作掉了出來。
這是那天,她強塞給他的。
白淵那副溫和的表象下其實是一層冷漠的殼,不會與他產生交集的人,他根本不在意。
同學的橡皮掉在他腳邊,他甚至都不會伸手去撿。
他靜默了一會兒,伸手去撿巧克力,卻被另一只手搶先了。
白淵抬起頭,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是一個從前沒有說過話的男同學。
他撿起來端詳了一下那上面印著的英文品牌名,打量了一番白淵,似笑非笑地將他放回他桌上。
“這巧克力挺貴呢。”
白淵收回視線,把它重新放回包里,沒有回答,更沒有道謝。
一個同班卻從來不和他說話的人,出于某種目的對他釋放別有目的的善意。
一定是因為宋同學吧。
白淵冷漠地收回視線,一言不發。
果不其然,那個男孩碰了一鼻子灰,翻了個白眼坐了回去。
數學課,上課鈴打響后十分鐘,老師都沒有出現。
“今天數學老師生病了,這節課大家完成數學試卷,下課收。”
課代表匆匆忙忙從辦公室抱了一沓試卷,一排一排地發給大家。
按動筆輕響一聲,他一言不發地開始寫題,對周遭乍起的嘈雜充耳不聞。
巧克力安然地躺在他的書包里,分毫不損。
……
清晨的太陽升上樹梢,樹影斑駁打進教室,宋斬秋的神思隨著樹葉一起搖曳。
她面前攤開的作業本上,罕見地寫滿了答案。
收作業的組長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了她好幾眼,但宋斬秋全然沒有要交的意思。
“不好意思,同學,我不交。”
組長將習題冊疊在一起,讓它們在桌上整齊地跺了跺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斬秋拿出手機,反復刷新著和不明病毒有關的新聞,卻一直沒有看見進展。
這樣的事件總是會引起公眾恐慌的,封鎖起來情有可原。
只是按“末世”二字來解讀,它的傳播速度應該非常恐怖才對。
“嗡嗡。”
手機震動兩下,將她的思緒拉回,宋斬秋打開一看,竟不是白淵發來的。
是那個方塊頭像,備注只有一個句號的家伙。
繼上次她沒有回復,這人也不氣惱,只是又發了一條無厘頭的消息過來。
“他很危險。”
宋斬秋蹙眉看了半晌,隱隱意識到,這似乎是在提醒她。
白淵,很危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