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傷口深可見骨,頃刻間傷口破潰處開始發黑,鮮血流出的速度變緩,以一種極度詭異的速度愈合。
白淵唇瓣有些發白,但面色平靜無比,甚至沒有恐慌。
他將她護在懷里,喪尸們聞見他身上的味道都紛紛避開,只長著血盆大口沖他懷里的宋斬秋咬去。
“先進去。”
他的聲線穩當,如果不看那只逐漸發黑的手,似乎根本瞧不出他被感染了。
宋斬秋脊背繃緊,渾身汗毛倒立,心跳驟然變快了。
對同類尸體的恐懼和警惕,是生物刻在基因里的東西。
身后護著她的人,可能馬上就要變成一具尸了。
宋斬秋悚然片刻,理性很快將生理性恐懼鎮壓下去,一路涌上許多喪尸,白淵連電擊器都不用了,徒手就將它們甩飛,一地腐敗的血肉和黑骨。
方才那個把宋斬秋當成肉盾的同學,自然也被他毫不留情地踢出去,滾進了喪尸堆里。
千辛萬苦從教室里突出重圍,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門窗鎖死,沒有智力的喪尸們趴在透明的窗戶上,眼球隨著宋斬秋的行跡轉動著。
白淵靠著墻坐著,僅僅幾分鐘,他的那只手臂已經爬滿了烏黑的血線,皮膚變得異常慘白,異變爬到了上臂,然這勢頭似乎仍在蔓延。
病毒隨著血液泵向全身,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開始泛起可怖的血絲。
宋斬秋蹲在他身側,低頭細細看那被咬傷的地方,竟然已經結起了一層厚厚的痂。
她脫下校服外套,將他的上臂扎緊,試圖延緩病毒感染的速度。
她的小臉因用力而微微皺起,額角布上一層細密的汗珠,頭發草率地在腦袋后面綁了個低馬尾。
白淵在看她,額前的頭發垂落,陰影籠罩他的眉目,那烏黑的瞳仁微微抬起,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是潮濕屋檐下長出的一株劇毒的白蘑菇。
如果有人被表象迷惑,或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秋秋,你不要管我了。”
那綁緊他上臂的衣服似乎并沒有什么用處,眼瞧著他的眼眶愈發的血紅,渾身的皮膚展現出一種死狀的慘白。
宋斬秋視線落到他臉上,耳畔是喪尸的粗喘,拍打的玻璃,眼前,他用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瞳仁看著她,嘴里卻說著讓她放棄他的話。
撒謊。
宋斬秋用了兩秒得出這個結論,她的唇線繃得筆直,眉眼透出一種執拗。
“不。”
得到否定答案的白淵微不可察地翹了翹唇角,他掩飾般地移開視線,視線落在自己那條已經異化的手臂上。
“我被感染了,到時候可能會變成怪物……和外面這些東西如出一轍。”
“帶著我,不怕被我吃掉嗎?”
喪尸只咬人,從來不吃人的,他這話說得曖昧。
這種情形了,他居然還想著談戀愛!
宋斬秋怒其不爭一瞬,嘴上的甜言蜜語卻一句不落:“那就等你變成怪物再說吧。”
白淵扔在跳動著的心臟卻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
或許,他真的可以相信她。在這種關頭,她都沒有拋下自己離開。他從血親就開始坎坷的人生,終于遇見一份屬于他的善意了。
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對她表露的心意作出回應的。
“白淵,實時好感度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