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失笑,還是握上了門把,指紋鎖打開的輕響打破這層寂靜。
“你怕了嗎?我不會拿斧頭砍你腦袋的。”
門開了,被拋棄過一次的小狗卻不情愿再踏入這里了。
白淵站在門邊,感受不到任何溫度的肌膚,和能清晰聽見她心跳的感官,都在提醒他,他們已非同類。
“進來吧,它們可沒辦法和我說話。”
她的腦袋朝遠處抬了抬,白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里有只喪尸正朝著這邊胡亂爬來。
他瞳仁輕輕轉了轉,那家伙便慢下來了,站在原地看著這邊,像是傻了。
白淵無視了宋斬秋訝異的神色,仰著頭從她身前走過。
宋斬秋果真沒有猜錯,他和宋忌延一樣,擁有掌握低級同類的本領。
那些沒有意識的喪尸就像病毒的終端,執行著他所有的指令。
宋斬秋站在門邊,看著那只呆在原地的小喪尸,神思回環片刻才關上門,一回頭,他正看著自己。
“害怕嗎?”
宋斬秋知道他在問什么,于是她展顏一笑:“我為什么要怕?你不會傷害我的,對吧小白。”
“天真。”
白淵作出拒絕。
他都不敢保證自己對宋斬秋是完全安全的,她居然就這樣把他領進家門了。
盡管芥蒂并未消除,但唇槍舌劍一戰平息,二人有機會正常相處了。
白淵變不回原來純情內斂的樣子,不知是被拋棄的經歷改變了他,還是這病毒對他的影響,他現在的氣質總是陰冷的,透過垂落的發絲露出來的目光也纏著一點詭異的瘋癲。
“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宋斬秋拿出水和餅干招待這個已經死掉的人,后者悶悶地坐在沙發上,視線所及都是熟悉的樣子。
一切和那天他倉惶而逃的時候沒有區別。
那天……宋斬秋還在笑眼盈盈地告訴他,她喜歡他。
然而,轉頭就可以誘哄著將他拋棄。
思及此,他的心情又變得煩躁,不安的情緒將他浸泡,浮浮沉沉。
“流浪,四處走走。”
他不喜歡那個家,也沒有親人,更不需要求生。
存在失去意義,他孑然一身。
漫無目的地游蕩了幾天,他還是如喪家之犬一樣回來,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邊。
不論愛她或是恨她,她是白淵在這個世界所擁有的全部了。
只是這些,他都沒有說。
宋斬秋當然能看出他難以啟齒的脆弱,于是她扯開話題,用描摹未來藍圖的方式,麻痹他的不安。
“嗯,那很不錯,你不怕喪尸,我也很能打,我們可以一起生活下去,很久很久。”
宋斬秋一直沒有忘記她的任務是什么,即使現在系統出了“故障”,她也不會放棄找回自己的記憶。
外面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是毀滅還是存活,和她刷好感度根本沒有關系。
目前要做的就是哄著他。
白淵垂落的腦袋抬了抬,不慎對上她含笑的眉眼,干涸的心仿佛被什么忽然填滿,軟綿綿又甜絲絲。
“你的朋友呢?他們看見我肯定會害怕的。”
白淵回想起他看見的那幾個人,他們都關心她,愛護她,自己這樣一個怪物,更是沒有圍在她身邊的機會了。
酸澀的情緒將他的喜悅沖淡了一些,他似乎比從前還要別扭一些,長睫垂落,掩在眼底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惡意。
那些人接近她一定不懷好意,他要把他們都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這樣,選起來就公平多了。
秋秋是他存在的所有意義,那些人又憑什么和他搶呢?
他的惡意純粹得可怕,幾乎將所有接近她的人都劃到了敵方,然而表象上看起來,還是一個鬧別扭的純情男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