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眉心微動,長睫顫了顫,她靜靜地看著阿比索斯,背后的烈陽灼灼,然而低頭望進它那雙碧藍的眼睛,卻能感到海風輕拂。
阿比索斯是個很會欲擒故縱的孩子。
她在心中重復了這句話,隨即一笑:“阿比索斯,怎么忽然問這個?”
阿比索斯的指尖如蜻蜓輕點,從她光裸的足踝一路攀附向上,像自足底堆疊而起的一堆冰塊。
它現在,抱著她的腿。
這姿態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與它那張臉相映襯,令人不得不垂憐幾分。
阿比索斯低下頭,面色卻詭異的平靜。
它的嗓音帶著哀求,但宋斬秋看不見的臉上,卻染上一層陰鷙的暗欲。
“秋,你一定遇見過很多,很好的人。現在陪著我,會覺得無聊嗎?”
宋斬秋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它濕漉漉的腦袋。
她笑道:“如果你對我的朋友感到好奇,我可以隨時帶你去見他們。”
“但人魚出現在人類面前,總是危險的,我不想讓你這樣危險。”
宋斬秋怎么會不知道阿比索斯在不動聲色地追問她的往事。
但說真的,連她自己都對自己的身份沒什么眉目。
阿比索斯今天一定是見到了誰,或是聽見了什么。
奈何系統不能像監控一樣隨時監視任務目標的動向。不然,全知視角的宋斬秋早就殺瘋了。
阿比索斯的右手無名指,還戴著那個小貝殼,與它矜貴的氣質極其違和,又莫名有些反差萌。
“真的?”
“真的。”
宋斬秋用手捏了捏它的臉,阿比索斯感受到她溫軟的指尖,面色忽然泛起一點紅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綠茶小人魚就這樣被哄好了,然而,阿比索斯是個極其記仇的家伙。
它再度給達爾狠狠記了一筆,下次再見到它,一定要用利爪撕開它的胸腔,挖出它的心臟來才好。
……
海鎮最近連日的陰雨,天空泛著灰色,連帶著人們的心情都不太好。
黛瑞絲奶奶很害怕這種天氣,這預示著風暴要來臨了。在海上的風暴,就像恐怖的惡魔張開嘴要吞噬人類一樣。
馬麗娜醫生今天沒有上班,她坐在床邊陪奶奶打著毛衣,窗外的大海上籠罩著一片陰云。
“奶奶,我覺得,她應該回不來了?”
馬麗娜嘆了口氣,開始后悔那天把票送給了宋斬秋,導致她現在下落不明。
黛瑞絲奶奶一眼看出她暗藏的愧疚,拍了拍她的手:“這不是你的錯,是大海,是它,將她奪走了。”
“如果那天我們不談論惡魔,或許她會沒事。”
祖孫二人看著窗外醞釀著怒意的大海,相顧無言。
海鎮雖然陰雨連綿,但酒鬼們光臨酒吧的次數,依舊比打卡上班還準時。
那天來到海鎮的公會成員們打聽了一圈關于人魚的事,卻收獲甚少。
萊納德百無聊賴地擲著骰子,歪著頭看著他們玩牌,偶爾仰頭灌下一口啤酒。
“又是我贏!看來今天上帝不太眷顧你。”
“拿錢拿錢!”
牌桌周圍圍著一圈人,酒氣煙氣熏天,昏黃的燈光下,服務生踩著皮革的小高跟,胸前夾著小費,送上一扎啤酒。
“我……我沒有鈔票了。”
輸錢的家伙撓撓頭,顯得有些窘迫,上下摸索一番,一個硬幣都沒有。
“親愛的先生,我們這里沒有賒賬的習慣哦。”
服務生探出頭來,俏麗又美艷,惹得眾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