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草抱著母親的腿,癟嘴小聲哭,不敢大聲。
陸老頭喝道:“行了,現在是新社會,不興打女人,但咱家的規矩你們都得給我記著,誰都不能忘!”
“知道了。”陸大嫂看見弟媳被打,心里也唏噓,同情談不上,就是覺得有點心涼。
劉素情最終也沒能帶著女兒跑出去,別看陸老二平時總是笑呵呵,好像脾氣很好的樣子,實際上他脾氣比陸老大壞多了。
江月可不管他們鬧成啥樣,不管什么世道,是個人都別想著有天使拯救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她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當天傍晚,她把院門一關,在屋里點了燈,把東西都攤在桌上,就跟鄭小六開始和謀。
“還是下半夜出去,驢車找好了嗎?上下都得打點好,還得防著被人看見。”
鄭小六道:“我都想好了,要是有人瞧著,我就說幫大隊喂驢子,再不然,就說我自己借的,搞點野味換點糧食。”
江月并不樂觀,“村里外出走動的人本來就不多,又是大半夜的,人不睡,驢子也得睡,咋能是喂驢子,也別說是你自己倒賣東西,真有人要搞你,這一樁罪,也是要命的。”
“那咋整啊?”
江月撓了撓頭,看了下不遠處在抱娃的王生,“這年頭人跟鬼都差不多,這樣,如果被人瞧見,你就裝鬼,明兒在村里散播些謠言,當然要偷著說,別瞧他們一個個嘴上說要反封建反迷信,其實心里比誰都怕,王生,你覺得這世上有鬼嗎?”
王生先搖頭又點頭。
鄭小六不爽了,“這是啥意思,你頭上長虱子了?”
王生紅了臉,自打她是女孩的事被揭出來,她再不用絞頭發,也不用裝男孩,所以頭發長了些,人看著也更秀氣,只是那副營養不.良,膽小怯懦的樣子還是沒變,有點像以前的江月。
江月敲了下鄭小六的頭,“你就不會好好說話!”
鄭小六像極了別扭的少年,“我有好好說,三嬸,你總護她,還有啊!我好像跟她差輩了。”
“噗!你才發現哪!”江月懶得跟他扯這些,“王生,你有啥想說的?”
王生猶豫了片刻才說:“我不敢信,可是又想信。”
“這啥意思?”鄭小六聽不懂。
江月卻懂,“你是不是想點爹娘了?”
“不!沒,沒有,我沒有!”簡簡單單一句話,把王生嚇出了一聲冷汗,聲音都顫了。
鄭小六道:“她爹娘都是壞地主,迫害老百姓的罪人,你想他們干啥?不愧是地主的種,想的都是壞事!”
王生氣哭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見她在哭,鄭小六又改了口風,“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村里人說的,聽說我爹以前也做你家的長工,給你家干過活,這事總不會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