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非坐起來干嘛,要躺下去嗎?那我把女兒抱走,再扶你躺下。”
“不用,她就睡這兒挺好。”
“幸好這病床也夠大,要不然真躺不下你們爺倆。”江月扶著他躺下,正好爺倆就一個枕頭,他一扭頭就能看到女兒近在咫尺的小臉,還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濃濃奶香。
“大夫有說你可以吃東西了嗎?要不我晚上給你熬點雞湯?”
“我的伙食有專人負責,你不要管了,你們住在對面的招待所?”
“嗯!昨晚才住進去,條件也還好,這小丫頭挺皮實,我們先坐汽車,再坐火車,天哪!你都不知道火車里面的情形,又悶又臭,我真怕她生病,還好還好,昨晚很安穩,應該就沒事了。”
提到汽車,陸景舟本來消下去的火,又蹭蹭的往上冒,“你看上鄧軍了?”
“嗯?”江月反應慢了半拍。
他壓著火氣,說道:“你以為鄧軍為什么會跟他老婆離婚,他有他的毛病,治不好的那種,你就別想了,縱然我死了,你也不能找他!”
江月想笑又不能笑,“是嗎?那他有啥毛病?我沒瞧出來啊?而且路上他挺照顧我們的,你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人家,至于你死以后我找誰,那你可就管不著了,人都不在了,你也管不著啊!所以……”
她停頓了下,在陸景舟瀕臨生氣之前,不再逗他,“所以你可得好好活著,別再搞的半死不活,命只有一條,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職責所在,萬不得已。”再多的,他也不能說,反正他這兩槍也不是白挨的。
陸景舟的食指被女兒的小手攥著,他掙了兩下,沒掙開,就任她握著。
夫妻倆難得安安靜靜的說些家常。
陸景舟的賬還沒算完,只不過這一次,他問的有些艱難,“……上午的時候,你叫我什么?”
江月剛要削蘋果,病房堆滿了水果籃,都是來看他的人送的,又紅又大,整個房間都被染上了一股果香,光著聞著就知道肯定好吃,她饞了。
“叫你……呃……我忘了。”
“你,你怎么會忘,這才過了多久。”陸景舟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還有一點點激動。
“哎哎!你別激動啊!我不過是逗著你玩,我當然記得了,怎么,你想讓我再叫一次嗎?”
也不知是看她太淡定,還是太從容,讓陸景舟都有些挫敗,他媳婦咋沒有一點小女人的嬌羞呢!
關上門,只有他們倆,什么面子,什么矜持,叫它統統見鬼去吧!
陸景舟心里的好勝心被激起了,緊皺的眉頭一松,聲線下沉,語氣帶著幾分慵懶。
他反問:“不可以嗎?”
四個字,聲線低沉,帶著尾音。
江月削蘋果的手一抖,心也跟著一顫,抬頭只看他一下又迅速轉開視線,故意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點別扭。”
“多叫幾次就習慣了。”
“……是你習慣,還是我習慣?”
“是我們……都要習慣。”
這話一語雙關,該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就是裝不懂。
江月裝了幾個月傻子了,她也不想再裝,“陸景舟,夫妻跟夫妻也分好多種,有表面夫妻,有相敬如賓的,有互相扶持的利益交換,當然也有因為相愛,而心靈相通,恩愛一體的,你想跟我做哪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