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吃著冷硬的饅頭,手向后一伸,他嘴里都是食物,說不了話,而他指的地方,是一片露出黃色泥土的山脈。
鄧軍看見那一片裸露的山體,心都涼了,“不是說,大崗村是在山里嗎?”
江月遞過來一只水壺,那人喝了水,把嘴里的饅頭艱難咽下,才道:“原先是在山里,一場暴雨,把外面的山都沖垮了,大崗村本來也就是在山上,總之,那一片埋的就是大崗村,你們現在過去,只怕也晚了,只要被埋住,根本不可能還能活下來。”
眾人心情都沉重了,鄧軍不敢看江月,只是沉重的點頭,“我知道,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找到戰友,哪怕他已經死了,我們也要把他的遺體帶回去,走!”
留守干部說道:“你們可以到山腳下的村子去問問,如果有活著的,應該都在那兒。”
“謝謝!”鄧軍讓人給他留了食物,然后便帶著戰士們向大崗村出發。
江月悄悄摸出兩個雞蛋,一個自己吃,一個悄悄遞給郭陽。
郭陽看了看雞蛋,又看了看她,搖頭沒有接。
江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戰士,跟戰友們在一起,不能吃獨食。
江月也是沒辦法,她總不能憑空變出東西,那也太恐怖了,根本解釋不清。
郭陽誤解了她的窘迫,小聲道:“嫂子,我沒事,我體力好,再說,我的背包里也裝了好多吃的,都是你們給我準備的,夠吃,不會挨餓。”
他們走,黑貓停留了一會,也不緊不慢,不遠不近的跟著。
郭陽時不時的回一下頭,“嫂子,這貓長的很像你們家附近的那只,我看見過。”
“貓都長一個樣,肯定不是。”她眼不眨的瞎扯。
郭陽撓撓頭,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江月看著遠處那片土黃色的山體,跟周圍被綠色植被覆蓋的樣子完全不同,就像正在施工的工地,心臟壓抑的快要喘不上氣。
看著很近的山,真走起來,卻總覺得明明很近,卻總是到不了。
他們整整急行了,兩個小時,穿過田野,穿過被洪水漫過的村子,一路幾乎是小跑。
江月也沒落后,始終掛在隊伍最后面。
鄧軍這時,完全恢復了他當兵時的模樣,跟在隊伍一側,喊口令,同時還不忘觀察她的情況。
郭陽本來是可以跑在前面的,但他又不放心江月,只能跑在她前面。
泥濘的田梗又窄又滑,跑起來的時候很容易踩滑,滾進田里。
就連前面的小戰士都不能避免,更何況是江月。
“嫂子!”
“我沒事!”這是第五次摔倒,身上頭上腦袋上,全是泥巴,有風干變硬的,也有剛沾上的,濕噠噠沾在臉上。
鄧軍聽見聲回頭,“你要不要緩一會?”
江月堅定的搖頭,“沒事,就在前面了,堅持一下就到了。”
鄧軍目光沉沉,眼睛里藏著太多情緒,最終什么都沒說。
就在他們快要趕到村子時,忽然看見山腳下的村子圍了很多人,還有人在歡呼,氣氛挺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