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雨懷里的小男孩,從媽媽懷里扭過頭看向陸景舟,突然做了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舉動。
他朝陸景舟張手喊:“爸爸!”
郭陽吃驚道:“這孩子怎么能亂叫呢!我們陸團長是有閨女的。”
沈秋雨低垂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這位小同志,我家毛毛就是受驚過度,對恩人產生依賴,這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很可憐了,從小就沒有爸爸,身體也不是很好,他這么小,沒有別的意思。”
郭陽摸摸鼻子,心想:我也沒說別的啊!咋搞的跟我是惡人一樣,這大姐講話真夠噎人的。
陸景舟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擱一般男人,也就伸手接了,抱一個孩子,也不算什么事,更何況還是受災群眾的孩子,不該拒絕的。
但陸景舟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他想,要是小豆芽看見他抱別的孩子,這孩子還叫他爸爸,他女兒要吃醋的。
“我要帶隊,沒時間照顧孩子,還是交給郭陽吧!”
郭陽也伸手去接,“大嫂,還是把孩子給我吧!”
那孩子突然又大哭起來,拍打他伸過來的手,搖頭不肯。
沈秋雨忽然把孩子摟進懷里,低著頭,道:“算了,還是我自己抱吧!他不喜歡陌生人碰觸。”
江月聽了半天,終地聽夠了,從口袋里掏出幾顆大白兔,遞給孩子,“喏!你讓這位大哥哥抱一下,這些就都是你的。”
那孩子眼神明顯亮了,伸手想接,卻又轉頭看了看母親,猶豫不決的樣子。
江月笑著問道:“咋了,難道你媽媽還不讓你吃糖嗎?還是說,你媽教了你什么?”
沈秋雨勉強擠出一個凄凄慘慘的笑,“大妹子,你
這話是什么意思,雖說咱倆境遇不一樣,你是天上的仙女,我就是田梗邊開著的野花,可現在是新社會,我也不是能任人踐踏的,也請
你不要教壞我的孩子。”
陸景舟眼色陰下來,“我妻子好像也沒說什么吧?這位大嫂,請不要耽擱我們的行動。”
沈秋雨忽然淚眼朦朧的看向他,“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跟你們道歉,真的對不起。”
這么干脆誠懇的道歉,誰還能說什么。
陸景舟就是覺得這位大姐怪怪的,還不如羅勝男那種炮竹性格,他該罵就罵,該訓就訓,可眼前這個,他說什么了?怎么搞的跟犯了天條一樣。
郭陽心思單純,“大姐,我們團長也沒怪你啊!孩子小,認生也正常,交給我吧!我最會帶孩子。”
沈秋雨這回沒再阻攔,把孩子交給郭陽,她再抬頭時,陸景舟拉著媳婦早走了。
沈秋雨抹了抹臉上的淚珠,一個壯漢拎著趕牛鞭,肩上扛著包袱,吭哧吭哧的追上她,“秋雨,你咋不能等我呢?毛毛咋叫別人抱走了?”
沈秋雨柔弱的沖他笑了笑,“我抱不動,那位小同志說要幫我抱一下,王大哥,我的行李是不是有點重了?”
“不重!這點東西算得了啥,你只管走你的,剩下的事交給我。”
“那謝謝你了!”
走了接近三個小時,才趕到河岸邊。
何鐵軍先帶人過來搭建了簡單的浮橋,利用殘存的橋墩,再砍些樹,最后用木板連接上。
不是很穩,所有年輕的小戰士們跳下水,攙扶過河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