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蠱窖的魏無雙,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她并不是沒有見過殺戮,甚至是見過許多人間慘景的。
從梁平縣洪災到云州暴亂,再到廉州兵亂和瘟疫。
魏無雙一直覺得自己是對血腥暴力的事情有了許多免疫,但是這次來西域,面對明月的一些手段,她感覺自己對殘暴一事的認識被一次次刷新。
而今天參觀蠱窖喂食,算是到達了頂峰。
剛才那個被男人不是被一下子殺死的。
鎖鏈下降的很緩慢,那些黑色的蟲子先是跳到他的腳上,對他的雙腳開始進行攻勢,那男人的一雙腳很快就成了白骨。
緊接著是小腿。
隨著他的高度越來越低,渾身掛滿蟲子,但并不像想象中渾身是血,大概血液都被快速吞噬的原因,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皮膚被撕開,五臟六腑和身上的骨頭逐漸暴露。
他就像是個被活活剝掉皮的羊羔,就這么渾身“赤裸”的承受這這些只有指甲蓋大小成千上萬蟲子的啃咬。
他最開始慘叫求饒,接著是絕望的尖叫和嘶吼,最后只剩下喉嚨里“嘎嘎嘎”像是某種動物一樣的低吟和嘆息,兩只眼睛向上不斷地翻白。
他是在下半身完全成為白骨,而上半身還有些內臟的時候,才徹底咽了氣,而且是絕對的死不瞑目。
那種場面其實前后連一刻鐘都沒有,他就徹徹底底被啃的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但卻讓人永生難忘。
明月偏頭看魏無雙,伸手想要扶她:“夫人,你還好嗎?”
魏無雙直接越過他,徑直向臺階上走:“我可沒那么不中用。”
明月笑的燦爛:“不愧是夫人,是見過血疫的人。”
眼前的光明越來越盛,侍衛們已經打開地窖開口,等候送他們二人出去。
外面平日里讓人感覺悶熱干燥的空氣涌進來,此刻卻像是拯救人心的溫暖庇護,瞬間驅趕掉了人身上那種刺骨的寒冷。
魏無雙感覺自己終于重新活了過來。
回去的路上,魏無雙一直沒說話,明月執起她的手,聲音萬分溫柔:“夫人,如果覺得不舒服,大可以說出來,這種地方,任何人第一次來,都會覺得很恐怖。”
“你呢?”
明月沒有想到魏無雙會這么說,稍微一怔,魏無雙下一個問題就緊接著丟了過來:“你在做人蠱的時候,蠱窖里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明月的身子輕輕顫了顫。
魏無雙敏銳的感覺到他這一細小的戰栗,直接道:“城主大人,第一次見到蠱窖,你也會怕的渾身發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