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在說起這些往事時,臉上一直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神情。
那是愛到絕望的恨,是恨到心死的無奈。
偏偏,世間有些人,總是看輕自己,牽掛別人。
所以他有這樣的神情,愿意做光的影。
幸運的是,帝缺讀得懂這樣的神情。
一個人懂得另一個人,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智慧,只要有過相同的經歷就行。
帝缺忽然開口道:“你還沒覺醒?”
“覺醒?”
帝缺無所謂的揮揮手,道:“沒事,你繼續說。”面上不動聲色,心頭卻生出懷疑。
他曾經看到過的未來里,小哥生來便是覺醒者,可是如今他感覺不到任何覺醒跡象。
難道……
小哥自顧自的說著,說這一切都是在小雨的夢里看見的。
那一夜沒有留下什么綺麗的風景,只是情人該有的樣子。
小雨只記得,她坐在奕蓓的懷里,把酒臨風,很安心。
她從未如此與人親近。
直到她從宿醉中醒來,身棲奕蓓家的別院,身邊是那把朝思暮想的聽雨傘。
奕蓓這樣的女人,總是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她怎會看不出,小雨的別有用心。
可是她甘愿為她,赴湯蹈火。
這把傘得來的容易,甚至讓小雨有些愧疚,她第一時間將傘送與琴師,似乎多拿一刻,罪孽更深。
或許他欣喜的樣子,能多多少少,添她心安。
辜負與被辜負,都不好受。
琴師看到聽雨傘,眼里有藏不住的光:“你是從何得來?”
“聽雨樓的小姐,是我的朋友。”小雨低頭看向別處,道,“很好的朋友。”
琴師初獲至寶,早已忘形,仔仔細細打量著這把玲瓏剔透的寶傘。
傘尖,傘葉,傘柄。
他輕輕撫摸,又反復觀察,仿佛漏掉一個細節,都會抱憾終生。
小雨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回想昨日的旖旎,那個香懷的溫暖,竟有些難掩的悲傷,怔怔道:“恭喜你。”
琴師心情大好,頭也不回的問:“恭喜我什么?”聲音里跳躍著興奮。
“恭喜你,得到至寶。”
仿佛是時間之神打了盹兒,這一刻,被死死的定格在奔泳的怒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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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師聽到小雨的話,像被冰封了血脈,無法動彈。片刻之后,他才能回過頭來,凝望小雨。
那張臉,積攢了多少的悲秋寒冬,才會有這樣冰冷的絕望。
“是啊,這么重要的寶物,我這一生都不愿離開它。”琴師忽然笑著說,“睡覺也要抱著。”
小雨的臉色更冷了,語言像被砸碎的冰塊,一字一句拋出:“是嗎。那你一定好好好待它。”
琴師得意的哈哈大笑,忽然揚手將寶傘拋入奔流的江中,轉身環抱小雨:“嗯。你都這樣要求了,我便答應你——我一定好好待你。”
“你……”即使是聰明的小雨,也被他的行為震驚,心里一堆話堵在嘴邊,卻不知先說哪個好,只能嗔道,“你……你……誰說要和你睡覺了!”
“你,就是我的至寶。”琴師緊緊抱著小雨,緩緩靠近她的潔凈的面龐,就要吻上去。
小雨第一次被男人如此靠近,羞紅到耳根,滾燙的雙頰終于融化了前一刻的積雪,雙眸里盡是蕩漾的融春。
“那……那個……你還沒聽到聽雨傘演奏的大道梵音呢……怎么就扔了呢……”小雨終于找到一個借口,從窒息的羞澀中解脫。
“這世間最好聽的聲音,就是你呼喚我的名字……”說著,深深的吻了下去。
……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誰人知。
小雨沉入花前月下,奕蓓卻在舊夢里不知歸處。
聽雨傘是奕蓓家中的傳家之寶,她的爺爺立了軍功,修羅皇帝才恩賜圣物。如此寶物不翼而飛,自然滿城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