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他下了馬車,跟著她來到醫館。
這條街上做生意的掌柜,沒有不認識宋辰安的,瞧見他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謝南伊指著大夫面前那張椅子:“坐下。”
宋辰安咬著牙沉默片刻,還是依言上前坐下。
心想,就當是她替自己破案的報答。
一向眼高于頂的大理寺卿,竟然這么聽眼前小姑娘的話。
掌柜不由得多看了謝南伊兩眼,想要記住她,以后好巴結著點。
謝南伊將一錠銀子交給掌柜:“你去后院待一會兒,這里暫時借給我。”
還給銀子,還不讓知道什么秘密,掌柜巴不得,立刻逃了,還將后堂的門關上。
宋辰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起身就要離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不等宋辰安起身,謝南伊卻將他按回去:“今日我看到,宋大人與罪犯進行了殊死搏斗,險些喪命。”
說完,她便拿起桌上的紗布和藥水,給宋辰安清洗手臂上的傷勢。
她的動作說不上溫柔,甚至十分簡單粗暴,將他的手臂纏得里三層外三層。
不知情的人瞧了,恐怕真以為宋辰安受了重傷。
“為了將自己的功勞最大化,謝小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宋辰安嗤笑。
他說話難聽,謝南伊卻一臉坦然:“因為你無論做了什么,皇上都會賞賜你,而我這種整日困于后院的閨閣女子,只有做出震驚所有人的大事,才能讓旁人像是看待你一樣,去平等看待我。”
宋辰安怔住,他從未聽過她的這番說辭,一時竟不知其深意。
包扎好他的傷口,謝南伊欠身道:“今日有所冒犯,若是謝大人覺得我此舉欠妥,大可將這紗布拆了,也可以告訴皇上,那些百姓都是我安排的,抱歉宋大人,我先告辭了。”
她說完,甚至不等他的回答,便轉身離開。
宋辰安蹙眉坐在原地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么半點也沒想過要拆穿她的謊言?
離開醫館,衙役瞧著他手臂上的紗布,震驚地問:“大人,你受了這么重的傷,還要入宮復命嗎?”
“不,告訴所有人,本官今日昏迷不醒,無法進宮復命。”宋辰安說完,便上了馬車,讓車夫直接回大理寺旁,自己所住的院子。
他們不知道的是,醫館對面的一個茶館雅間里,正有個女子看向這邊。
那女子正是沈云嬌,且一眼就認出,宋辰安身旁的蒙面女子是謝南伊。
她被關在平南侯府多日,今天還是借口身子不適,撒嬌許久才讓宋彥初帶著她出來透透氣。
原本是想讓宋彥初給她買一些首飾,添幾件新衣。
這些日子,平南侯夫婦對她態度冰冷,就連府里的下人也不拿她當主子。
她心中有氣,卻不敢發。
畢竟平南侯府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她絕不能失去宋彥初的愛!
可自己過得這么委屈隱忍,為何謝南伊過得那么瀟灑自如,甚至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
她握緊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到鉆心的疼痛襲來,她才緩過神。
宋彥初敲門進來,滿臉溫柔地看著她:“云嬌,怎么臉色這么差,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聽他這么問,沈云嬌計上心來,柔弱地頷首:“也沒什么食欲,就是覺得頭昏,心緒煩亂,我瞧著對面那家醫館生意不錯,想來大夫醫術高明,不如我們去那家瞧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