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目光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李舒玉心里發毛。
從小,她就從不約束謝南伊,由著這個孩子的性子去長,進而告訴所有人,這丫頭是個狂妄跋扈自私的。
只是不知為何,近些日子她總覺得,自己的手段,似乎被謝南伊給看穿了。
這丫頭每次看向她的目光,都好似能看透她內心。
兩人的目光正交鋒,老夫人卻昏了過去。
李舒玉登時手忙腳亂地讓人去找府醫前來,再攔著謝南伊,讓她別走。
府醫來時,看到院子里的謝南伊,略作停留,便立刻進了屋子。
里面到底什么情況,謝南伊不清楚。
但她知道,老夫人暈倒是裝得。
因為芍藥方才看過,老夫人根本就沒有生病,只是在裝。
謝南伊沒有做錯事,可老夫人這么一“暈”,“孝道”這頂碩大的帽子扣下來,她不錯也是錯了。
因此,謝昌回來時,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立刻就罰她去跪祠堂。
她看著父親,目光中略帶質疑:“父親,我昨天在院子里養病,你知道的,我沒有錯。”
“將你祖母氣成這樣,還敢說你沒錯?”謝昌卻不管不顧地怒罵,“立刻去祠堂,沒有老夫允許,不得離開!”
謝南伊靜靜看著父親,眼底的譏諷一閃即逝。
明知她沒有錯,明知她昨天去了哪里,他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罰她。
父親分明有能力保下她的,可是這樣一來,他自己就要去直面老夫人的怒火。
在自己和女兒之間,父親終究是選了他自己。
謝南伊勾唇冷笑:“是,父親,女兒這就去祠堂,為了父親而跪!”
身為人女,“孝道”是她無法越過的大山,她就算滿腹委屈,還是去了祠堂。
芍藥替她不平:“小姐,相爺明知你沒有錯,為何就不肯為你多說一句話?”
“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不是嗎?”謝南伊自嘲地笑,“或許有一天,我能站在與父親平肩的位置,他才不能隨意處罰我。”
芍藥鼻子一酸,跟著她走到祠堂門口。
婢女是沒有資格進去的,她只能跪在外面,陪著自家小姐。
謝南伊卻直接將她拉起來:“傻丫頭,又沒人盯著,咱們待在這里,給老夫人有個交代就是了,還真的跪?”
芍藥這才起身,站在門外。
謝南伊則跪在蒲團上,給列祖列宗磕了三個頭,這才翻身坐下。
“芍藥,你去查查看,到底是誰將這個消息傳到老夫人耳朵里。”
“小姐,會不會是醫館掌柜?”芍藥突然問。
“不,他不認得我,而且他明知我和宋辰安一同去的,此事若是傳出去,會給他帶來麻煩,他不會多言的。”謝南伊卻相信,此事與醫館里的人無關。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嬌俏的聲音突然響起:“姐姐,我來給你送飯了,我可以進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