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怔住,滿眼的迷茫瞬間就清醒了。
他一路小跑著跟著宋辰安:“大公子,侯爺和夫人都睡下了,你看這……”
“若是耽擱了圣旨,你擔待得起?”宋辰安冰冷地看著他,“還不去?”
管家后背發涼,根本不敢耽擱,立馬跑去后院叫人。
不多久,平南侯夫婦就已經穿戴整齊地到了前廳。
瞧見宋辰安端坐在主位上,平南侯怒火叢生!
兒子居然騎到老子頭上來了!
他怒罵:“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要這個時候回來?”
“父親難道忘了皇上所言?”宋辰安面色平淡地看著他,“那不如由我來提醒你,只是,父親母親要跪著接旨。”
面對他如此神色,平南侯夫婦相視一眼,眼中都有憤怒。
可既然他是帶著圣旨來的,他們說什么都要跪。
夫婦二人相互挾持著,緩緩跪下去。
瞧著他們朝自己跪拜,宋辰安咬緊后槽牙,終究是在他們拜的瞬間,躲開去。
他面色冷淡地道:“皇上下旨,曉諭禮部眾官員,還有平南侯府,謝南伊與宋彥初婚事,就此作罷!”
“什么?”何月琴自己起身,滿臉震驚地問,“皇上為何要突然下旨取消賜婚,宋辰安,是不是你跟皇上說了什么?你從小就跟我們不是一條心,如今更是連你弟弟的婚事都破壞!你到底要把侯府禍害到什么時候才肯罷休?”
平南侯也跟著怒罵:“你是皇上寵臣,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讓皇上改變主意?你連夜回來在家里耍威風,真是好大的官威!”
他們兩人表情出奇一致,看著宋辰安的目光中,只有恨意。
面對父母無端的指責,宋辰安原本以為自己習以為常。
可看到他們眼中的怨毒時,他還是覺得,心中有個地方刺痛不已。
瞧著他突然捏緊的手指,金帛不打抱不平:“侯爺,侯夫人,大公子為了宋家,這些年受的委屈還少嗎?就連皇上都知道,大人總是包庇侯府,甚至還為此受過很重的傷,你們可曾問過一句?這件事完全是世子非要將沈云嬌接回侯府造成,怎么不見你們質問世子一句?”
“放肆!”平南侯怒斥,指著金帛道,“侯府何時輪到你一個下人說話?給本侯掌嘴!”
宋辰安上前一步,將金帛護在身后:“誰敢!”
父子二人對峙,怒目相視,誰也不肯讓步。
何月琴突然哭起來,她握住宋辰安的手臂:“辰安,你知道的,你弟弟最近受了那么多罪,你心疼心疼他,好不好,求皇上收回成命。”
“這件事,都是宋彥初的錯,若是他真的想要這門婚事,就該自己去求皇上。”宋辰安忍著心中涌出的絲絲痛楚,狠心甩開母親的手。
“辰安!”何月琴再次攔著他,“我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彥初的名聲受損,你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嫁的姑娘成婚,不是嗎?”
她這完全是威脅,威脅完,她又柔聲道:“辰安,母親知道你氣我偏心彥初,可他年紀小,父母難免偏愛些,你搬回來住吧,母親定把這些年虧欠你的,全都補上。”
她仰起頭,滿眼蘊著愧疚與慈祥的愛意。
此刻的她,當真是個慈母看著自己的兒子般,全心全意地看著宋辰安。
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母親,也是宋辰安期待已久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