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犧牲一個名聲盡毀的女兒,總比將自己夫人交出去要體面些。
可宋辰安聽到他這么說,眼神卻瞬間冷沉。
他看了眼震驚的謝南伊,咬著后槽牙道:“丞相將先夫人抬出來頂罪,這怕是有些不厚道,下官不能茍同!既然丞相不肯配合,那咱們就只能朝堂上見!”
說完,他便滿臉怒氣地離開。
走到前廳門口,他側目:“謝小姐,本官有幾句話想問你。”
聽到他肯詢問謝南伊,謝昌絲毫不避諱他們的身份:“去,跟宋大人將此事說清楚!”
謝南伊瞬間換上方才那副委屈的樣子,跟著宋辰安走到府門外。
看到她眼眶泛紅,宋辰安怒氣瞬間消散,溫聲問:“怎么,丞相又打算將罪責都安在你頭上?”
謝南伊苦笑著點頭:“我已經習慣了。”
她這句“習慣”,好似一柄利刃,刺入宋辰安的心口,他突然覺得生疼。
到底是在相府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說出“習慣”二字?
同樣都是親生女兒,為何丞相竟是如此區別對待?
他滿腔怒火,對謝南伊道:“你放心,此事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牽連到你。”
“多謝宋大人。”謝南伊欠身,“對了,你方才說那個賬冊是什么?”
她還有心問賬冊,真是個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傻丫頭。
宋辰安嘆了口氣:“賬冊是主事人供出來,那上面有買賣幻紫草所有人名單,他們做得隱蔽,且知道李舒玉從來不看這些賬冊,只收賬,這才覺得,放在她這里是最安全的。”
“我明白了,你找我出來,就是想說這件事吧?我會幫你找到那個賬冊。”謝南伊說完就要回去。
宋辰安無奈,他叫她出來,是想問問她有沒有受委屈,是不是又挨打了。
怎么到了她這里,就覺得他非得是要利用她些什么,才能單獨找她?
“謝南伊。”宋辰安突然叫住她,看到她回頭,他才道,“咱們好歹同生共死兩次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訴我。”
“好,多謝宋大人。”謝南伊溫聲笑了,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他甜甜一笑,“宋大人真是個好人。”
宋辰安無奈地搖頭笑起來。
在大理寺這么多年,有人罵他手段狠辣,畜生不如。
有人罵他是朝廷鷹犬,還有人罵他是走狗……
總之,沒有一個是跟“好”這個字沾邊的。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他是“好人”。
偏偏這句話說得,他心里怎么還有點溫溫癢癢的?
“大人,這是在笑?”金帛突然湊上來問。
宋辰安立刻收斂唇角:“你看錯了!趕緊去接著審問那些人,將口供砸實,咱們與丞相,朝堂上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