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紅怔住,她是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前后不一。
鄭夫人瞪了她一眼,跟著道:“你看,我說了她是罪奴,最是會撒謊,你們就將她帶走,動了大刑,她自然什么都招了。”
“她前后不一,影響大理寺辦案,自然是要帶走。”謝南伊冷眼看著鄭夫人,“但四夫人的尸體我們也要驗。”
“驗尸?”鄭夫人提高了些聲音,“你也是女子,這仵作都是男人,你要讓我家四夫人死了都不能得清白之身嗎?”
“仵作驗尸,不分男女。”謝南伊戳破她的謊言,“夫人不讓驗,除非是四夫人的尸體真的有什么問題。”
“你胡說什么?”鄭夫人怒道,“你一個小丫頭,還未成婚,自然是不懂這里面的事情,老爺,就讓四妹妹清清白白走吧。”
鄭大人與夫人過了一輩子,豈能不知她這話的意思。
四夫人之死定是有蹊蹺,可這到底是家事,死的也不過是個妾。
若是這種事鬧到公堂上,他這個兵部尚書的顏面往哪放?
他轉而對宋辰安道:“宋大人,你看這件事,說到底是后院女人之間的爭斗,大理寺不好參與不是?”
“本官并未參與,此事本官說了不算。”宋辰安不看他,只是靜靜坐著,似是累了在休息。
鄭大人此刻被氣得胡子都翹起,這宋辰安當真是過分囂張!
讓他一個“長輩”,又是男人,對一個小姑娘去求情,他怎么可能拉得下這個臉?
他轉而看向夫人,示意她去跟謝南伊說。
鄭夫人立刻走到謝南伊身邊,示意司錦年將位置讓給她。
司錦年卻像是沒看到似的,靠在椅背上不理她。
她面色瞬間發白,示意婢女給她搬了把椅子,放在謝南伊身旁。
她親昵地握著謝南伊手臂:“我與你母親可是至交,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你母親整日跟我夸你懂事孝順,你也是姑娘家,自然知道這后院之事,一向是主母說了算……”
謝南伊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若是她犯了錯,自然是由主母處置,可若是她什么錯都沒有,卻被人無辜害死,那可就是大理寺的職責范圍,夫人覺得呢?”
她長得溫婉美麗,可說話時眉宇間透著幾分不可質疑的威嚴。
這是她上輩子做了多年東家,和后院主母,練就而成。
目光沉靜無波,卻讓對方心生懼意。
鄭夫人也是多年練就的后院主母,雖有些膽怯,卻并未顯露:“既然是無辜被害才屬大理寺管,那便請幾位回吧,四夫人可不是被害,她就是病死的。”
她以為,自己只要咬死四夫人是病死的,就算大理寺也不能奈何她。
豈料就在這時,鄭青禾醒了,她扶著芍藥的手,跌跌撞撞地出來。
她顫抖著蒼白的唇低聲道:“謝評事,我愿意為我娘請仵作驗尸,若我娘真的是突發惡疾病死,我便以污蔑主母之名,跟你們回大理寺認罪!”
半天沒說話的鄭大人,對裹亂的女兒怒斥:“你一個小孩子,哪里知道這大人之事?還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