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氣氛突然有些沉悶。
謝昌問:“伊兒,你方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父親,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皇上為何要賞賜我良田,這可是給公主或縣主才有的,這次,皇上又輕而易舉地給了我令牌,這會不會是在,提醒我們家,要低調從事?”謝南伊循循善誘,“這自古,能人賢臣被皇上忌憚的不在少數,父親又一直不參與黨爭,皇上難免會懷疑你。”
如今,朝中翰王勢大,與太子明顯是相爭的狀態。
大部分朝臣都已經選邊站,謝昌卻從不參與這些。
這兩人其實都拉攏過他,他卻從不顯露出自己的態度。
所以,謝南伊說這些,也是有理有據的。
謝昌仔細想了想,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他頷首道:“伊兒,你長大了,想事的確十分周全,為父真是在官位上順久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父親,若是這次咱們真的大張旗鼓為我張羅婚事,任由我選擇這上京的公子哥,這其中有多少是太子的人,又有多少是翰王的人,咱們都不知情,別到時候因為女兒的婚事,再將父親拉下水,讓皇上更為疑心父親。”謝南伊言語之間全都是懇切。
謝昌果然猶豫了:“伊兒,可這么一來,你的婚事就耽擱了。”
“女兒如今有御賜令牌,無人敢輕視女兒,爹爹放心,不會影響相府名聲。”謝南伊繼續說道。
她知道,父親心里對這件事已經有了一桿秤。
“那便先這樣。”謝昌頷首,“你的婚事先放一放,為父先查一查那些公子哥的底,咱們再來商議你的婚事。”
“是,父親。”謝南伊欠身,險些笑出聲來。
她敢打賭,那些送來的公子哥庚帖,基本都是選邊站了的。
這么一來,她的婚事又可以放一放。
出主院時,她只覺自己心情舒暢,眼前黑沉沉的天空,也突然就明朗起來。
瞧著她唇角上揚,芍藥就知道,小姐肯定是成了。
“恭喜小姐!”芍藥欠身行禮,“如今小姐做了官,也會從官場上考慮事情,相爺也不敢真的與小姐發生之前的沖突了。”
“走出去,眼界突然就不一樣了。”謝南伊笑得更開心,“芍藥,以前我是想,找個能嫁的人,離開這個家,如今我發現,我可以依靠自己。”
她可以靠自己在這相府站穩腳跟,不需要非得是誰的妻。
以后,她的路可以由自己決定。
瞧見小姐這么開心,芍藥也跟著開心起來:“奴婢還打聽到,為了這個御賜令牌,宋大人在朝堂上,與鄭大人據理力爭,還刻意提起他們為難小姐之事。”
“又是他?”謝南伊笑容突然收斂幾分。
三次皇上的賞賜,都是他為她爭取來的。
她不想得罪他,只是因為她不想他站在宋家的立場上,來給她使絆子。
那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到底圖什么?
“小姐是不是在想,宋大人到底圖什么?”芍藥神秘兮兮地笑道,“奴婢幾次發現,宋大人偷偷盯著你看,他定是心悅小姐。”
“胡說什么!”謝南伊打斷她不切實際的亂想,“他是宋彥初的大哥,怎么可能會對我……”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都聽出了自己言語中的心虛。
他待她的態度,如果不是心悅她,那就只能是給她下套,等她往里鉆。
可這一切,又不像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