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姝字字句句,都是在為逝去的生命感到不公,為律例的冰冷而感到失望。
皇后震驚之余,感慨地想,女兒當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
只是,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姝兒,你先起來。”皇后拉著女兒,讓她起身。
“我不起身。”蕭明姝搖頭,“母后,你可還記得,大哥是怎么被害的?當時的母后,不就是因為無法反抗,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才會被父皇和貴妃壓制?”
原本,她是不打算說出這件事,來傷母后的心。
可有些事,不是過去了,就可以遺忘。
有些傷痕,放在心底只會潰爛流膿!
她很清楚母后這些年有多么思念早逝的兒子,以至于將宋辰安當做精神寄托。
可這些都不是長久之計,這些傷,總得解開來,好好上了藥,才能完全長好。
她這句話,讓皇后面色瞬間難看起來。
“明姝,你明知道……”皇后的聲音瞬間嘶啞起來,“你且回去,此事讓本宮好好考慮。”
“是,母后。”
蕭明姝行了跪拜大禮,起身離開。
今天是小年,皇帝按照慣例,會到鳳儀宮陪著皇后用膳。
他來時,只見皇后一個人,對著桌上琳瑯滿目的飯菜發呆。
燭火搖曳,照的她影子也在搖曳。
整間大殿之中,就只有她和她的影子相對,顯得尤為孤寂。
皇帝突然覺得揪心,輕輕坐在她身邊問:“怎么了?”
“無事,只是許久不同皇上用膳,特意等著罷了。”皇后沒有去看他,而是示意婢女夕云進來布菜。
“不必布菜。”皇帝卻擺手示意夕云出去,“今天難得這樣清靜,就咱們兩個人,說說話。”
夕云默默退下。
他們今天說是一同用膳,其實早就吃過,不過是找個借口坐在一起說說話。
總覺得今天皇后有心事,皇帝忍不住問:“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說就是,這樣藏著掖著,不是你的性子。”
“謝南伊與宋辰安,此刻在偏殿等著你,你卻一直拒不見他們,是因為你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么,可你不想答應。”皇后盯著皇帝的眼睛問。
“你想說什么?”皇帝放在筷子,目色陰沉,“難不成是宋辰安來找過你?”
“他不曾來過,這件事鬧得這么大,他不告訴我,我便不知?”皇后嗤笑道,“皇上可有想過,你不是拒絕見他們,你只是拒不承認自己的過去。”
聞言,皇帝面容瞬間僵住,看著皇后的眼神冷厲如刀。
皇后卻不去理會他的目光,而是接著道:“你并非先帝嫡子,而是貴妃所生,你的母親雖然為貴妃,卻一直被先帝忌憚,只因她的母家掌管兵權,先帝怕外戚干政。”
當時的貴妃,對先帝對兒子,都是盡心照顧,格外溫柔。
她的性子柔和,就容易被欺負,不知被先帝打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