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在屋內安置好,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走到窗邊時,他回頭看了眼。
她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他這才轉頭大踏步離開。
待他走遠了,完全看不到身影,床榻上的人才松了口氣,猛地用被子將頭臉都捂著。
她其實在他拖住自己背時就已經醒了,可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他懷中,她窘迫地不知該如何面對方才的情形,只能繼續裝睡。
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別的,她竟然心跳得好似要沖破胸腔。
她盡量讓自己呼吸平穩,不讓他發現異樣。
宋辰安發沒發現,芍藥方才躲在旁邊可全都發現了。
她偷偷推門進來,笑瞇瞇地道:“小姐昨晚在閣樓與宋大人整夜談心,是不是要將契書改成婚書了?”
“胡說什么?”謝南伊隔著被子低聲嗔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成婚,選他只是迫不得已,一年后和離,我會帶著你和錢一起遠走高飛,你難不成不想要?”
“錢,奴婢自然是想要。”芍藥笑得更歡,“可小姐的幸福奴婢也得考慮,瞧小姐這樣子,若說對宋大人無心,奴婢可是半點都不信的。”
這話說出口,她原本以為,小姐會羞澀。
謝南伊卻突然掀開被子,一雙羞澀的眼突然變得冷淡。
“有心又如何?我曾經對宋彥初無心嗎,又落得什么下場?”她嗤笑道,“我不想再讓自己落入沒有退路的境地。”
宋彥初不過是個游手好閑的沒落貴族,她尚且無法得到他的真心,何況是將來手眼通天的攝政王?
“芍藥,這次我會守好自己的心,再也不輕易交付他人,凡事靠自己才最靠得住。”她看著芍藥道。
看她突然而來的落寞,芍藥便生硬地轉了話題:“小姐之前讓奴婢派人跟蹤沈云嬌,倒是沒發現她有什么異常,只是覺得她買首飾格外殷勤,只是每次都只買十分便宜的東西。”
“首飾?”謝南伊坐起身,嗅到一絲異常。
身為宋彥初的平妻,就算府中不為她購置首飾,倒也不用她親自出來買,還是如此頻繁。
“找人盯著那家首飾鋪子,弄清楚沈云嬌去那里到底做了什么,事無巨細。”
不過是轉移話題,沒想到這件事還真的有問題,芍藥立刻應聲,找人去盯著。
謝南伊有些困,還想多睡會兒,老夫人院里的人已經來請她起身。
老夫人讓她早點起來打扮,今天是去翰王府,別穿得太過寒酸,丟了相府顏面。
沒法子,謝南伊只能起了。
不用上朝,她倒是不必穿繁復的官府,只需要簡單穿件襖裙。
芍藥卻無奈地捧著件衣服進來:“小姐,這是夫人送來的,說讓你今天穿這件去赴宴,還說這是她特意為小姐選的。”
謝南伊瞥了眼,那衣服的顏色,只怕是李舒玉自己都不會穿。
看來,李舒玉今天是鐵了心想要她穿著“樸素”,別搶了謝心妍的風頭。
只可惜,這倒是正好如她所愿。
翰王一再刻意邀請,她只怕這其中有詐,能夠不惹人注目,當然是最好。
可她還未來得及將這件衣服穿上,老夫人又送來一件。
“小姐,老夫人說,小姐要穿得隆重,不能丟了相府的顏面。”
“還有這件。”芍藥從外面又捧進來一件,“這是相爺送來的,吩咐小姐要注意低調,別太過狂妄,讓人抓住把柄。”
“最后一件,是宋大人著人送來的。”芍藥說這句話時,聲音明顯都清亮了些,“這顏色,倒是十分襯小姐膚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