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長子?”段然揪起眉毛,“我只有小禾一個兒子啊。”
說實話,他演得還挺好,也許是夜色太暗。
如果荊軻不是親身遇到,他也不相信段然會有本事背著段夫人在外面偷養一個私生子。
荊軻輕笑一下搖搖頭,復述道:“‘在外面偷養我這么多年,你家夫人知道么?’‘這點錢連牙縫都塞不上,我怎么有你這么個慫爹?’這兩句還記得么?今天上午文成街的小巷里,被人要走一袋錢,別告訴我您這么快就忘了。”
段然張口結舌,小胡子顫動兩下,耷拉下腦袋,長長嘆息道:“原來你都看到了……”
他又忽然驚恐起來:“你、你不是要去跟你母親揭我這事吧?那可不行,不行啊,家里要翻天了的……”
荊軻轉頭看了一眼,見段靈兒沒跟出來,就把段然拉到一邊小聲說道:“父親放心,我不會說,跟任何人都不說,不過您這么多年一直都在偷偷養他們母子嗎?”
段然嘆了口氣:“唉,是啊,自己造的孽,不養怎么辦?”
“可以納妾啊,在母親入門之后就可以了。”
段然皺眉搖搖頭:“我又何嘗沒想過,但看你母親的樣子,我也不用再想了……”
“所以……”荊軻想了想,“您是用買藏品來做掩護么?假裝自己被騙,實際是把虛高出來的錢拿出去養人?”
段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思索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一臉恍然:“還可以這樣做?你早說嘛!早知道我就不用這么累了!唉……”
荊軻心里呵呵:是我把你想得聰明了。
然后又問:“我上午聽到,說是那個女人已經病逝了?”
段然點點頭:“幾年前吧,方全穿著喪服來管我要錢,還讓我過去看看。”
“哦,他叫方全啊,那您去了嗎?”
“當然沒去啊,二十多年了,去看她干嘛?給錢不就行了?她兒子來找我已經夠煩的了,我就多給了他點錢,才讓他放我一馬。”
荊軻并不接話,只要他不渣靈兒和小禾,別的都不想管。
段然撓撓胡子,擦擦額頭上的汗:“但這是在認識你母親之前的事,在她之后,可真的沒有別人了!”
荊軻狐疑地瞇起眼睛,段然趕忙道:“你可千萬要相信我啊。”
“嗯,我信。”
段然覺得這事在荊軻這里不會這樣輕易地過去,試探道:“所以……我可以走了么……”
想什么呢,這么好的機會。
荊軻拍拍他,讓他在老柏樹下的圓石坐下,低聲道:“父親,那個方全和靈兒,哪個更重要?”
“還用說嗎當然是靈兒,怎么會這么問?”
“好,”荊軻點點頭,“那父親,我現在鄭重要挾你,出錢幫靈兒復興青禾軒,不然我就把這事兒告訴母親。”
“你!”段然指著荊軻,“我、我就知道你會動這個心思,好啊,一個個的,都來要挾我,還鄭重要挾我?我段然是那么好欺負的么?”
荊軻歪了下腦袋:“不是么?”
段然忽然生出些底氣,僵持道:“夫人她……不會信的,我這么老實,還這么怕她。”
荊軻呵呵兩聲:“老實說,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也不信,那方全完全就是一個年輕的您啊,太像了,一看就是親生的。”
“你、你找不到他的,”段然猛地搖搖頭,“他不在城里。”
“但他總會來城里,也總會找你要錢,上午聽到你們的對話,他是不是愛賭?這不就行了?濮陽城只有兩家賭坊,我輪流轉轉,總會遇到的,若是等我把他帶到母親面前,那可就很不好看了。”
“你這是在給家里找事!”
“我也不想的,但我不知道您是在猶豫什么,就跟靈兒說的一樣,青禾軒不是段家的家業嗎?為什么要這樣抵觸呢?如果是怕麻煩的話,那我跟靈兒去忙就好了,您只要出錢,然后坐收我們的成果,不是很好嗎?且不說是賺是賠,可也總要也試試才能知道的吧?父親?”
“我……”